第七章 侧写报告 (第3/3页)
直不错,她有啥话都跟我讲,别说她女婿了,她家的事我都特清楚。”
“太好了,那先跟我说说您是怎么保这媒的。”韩印笑着问道。
“说来话长。”老黄头略微停顿,整理下思绪说道,“老李太太叫李芸,她姑娘叫程小惠,老李原来开过好多年饭馆,攒下不少家底,家庭条件非常好。小惠工作也不错,在银行工作,模样也还可以,不过这孩子脾气不好,特别霸道,再一个可能是打小爹就没了,缺乏安全感,处男朋友时总是疑神疑鬼,谈了好几个,最终都因为这个事分手了。她妈为这事可着急了,四处托人给她保媒。有一次我妹到我家串门,她听说我妹在永吉(凤山市作为县级城市,由地级市永吉市代管)工业大学图书馆工作,便托我妹在学校给小惠物色个老师当对象。我妹倒是挺上心的,不过在学校老师中间寻摸了一圈也没个合适的,后来就想到了一个学生。
“这个学生叫刘玉栋,老家是偏远山区的,小学时因玩耍摔断腿停学一年,再加上他本身上学比同龄人晚一年,所以实质上在学校里,他比周围的同学都大个一两岁,也因此总觉得和同学玩不到一块儿,课余时间干脆都猫在图书馆里打发时间。时间长了,他和我妹妹就混熟了,有时候会闲扯几句。那年他26岁,即将大学毕业,他跟我妹妹说不想回老家,他老家那边经济太落后了,没什么发展机会,想留在永吉市找工作,最好找个可以落户口的单位。
“我妹妹拿着他的照片先找老李这边,听我妹说,刘玉栋是大高个,看照片,人长得也算周正,尤其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本科生,比小惠学历高,还比小惠小两岁,至于他是不是本地人,倒没什么关系,老李她娘家有个亲戚挺有本事的,给刘玉栋在凤山谋个能落户口的工作一点问题都没有,所以跟小惠商量了一下,就想先看看人再说。这边谈好了,我妹紧接着去做刘玉栋的工作,把老李家条件一摆,刘玉栋也就动心了,便答应和小惠见见面。
“后来,两人见了面,彼此感觉都还不错,这门亲事也就定下来了。转过年是2011年,刘玉栋大学毕业,立马跟小惠正式登记结婚。随后在老李娘家亲戚的帮助下,刘玉栋被我们这里一家国有化工企业录用做采购工作。另外,他买不起房,只能住在丈母娘家,其实也就等于老李招了个上门女婿。”
老家是偏远山区,家庭条件困难,求学时比同届同学年龄都大,因此形成自卑心理?韩印心中一震,紧接着问道:“刘玉栋平时跟你们这些邻居接触得多吗?”
“别提了,这孩子性子冷得很,在这楼里住了这么多年,从来不跟邻居来往,在楼道里碰着了也不打招呼,跟我也顶多点点头就过去了,整天阴着个脸,像谁欠他钱似的。”老黄头使劲摆摆手,皱着眉说,“我听老李说,他家庭条件虽不怎么好,上面还有两个姐姐,但家族亲戚中也就他这么一个男丁,娇惯得很,刚结婚那会儿啥都不会干,后来还是被老李和小惠强逼着才学会做饭和干家务。”
生性孤僻、自私自爱,这刘玉栋又朝“侧写”迈进了一步。韩印在心里暗暗嘀咕着,嘴上又问:“结婚后刘玉栋在家里是不是也没什么地位?他和程小惠离婚又是因为什么?黄大叔,我希望您能知无不言,这对我们很重要!”韩印见老黄头面露难色,似乎碍于与李芸的情分,不愿深谈下去,韩印赶紧慎重地强调一句。
“一个上门女婿对着这娘俩,地位能高到哪儿去?在家里经常是被呼来唤去的,伺候她们娘俩这个那个的,就跟用人似的。”老黄头使劲叹了口气,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,接着说,“也怪他自己不争气,心眼太死,你说干采购的哪个不多多少少捞点回扣?他可好,自己没胆子拿,也不让别人拿,还到厂里检举领导和同事,搞得上下关系都特别紧张。科室领导烦他烦得透透的,后来正好有个机会,人家随便找个由头,一脚把他踢到工会宣传科了。就这样的,回家来还有脸要地位?”
“那到底他们为什么离婚了?”韩印继续追问道。
“这个,怎么说呢……现在回过头看,刘玉栋还真是挺冤的。”老黄头不自然地笑了笑,说,“最初的*是在前年,那年小惠不知怎么认识了个有钱的老头子,那老头子开车送小惠回来我还见过,跟我岁数差不多,小惠总说是客户。后来也不知怎么的,让刘玉栋看到她和那老头子暧昧的短信聊天记录了,两个人当时就吵起来。那次也是我见过刘玉栋结婚以来第一次发火,整个楼都能听见。当然,他当老实人当惯了,就算发火人家也不怕他,反而更激怒了那娘俩,当晚就把刘玉栋轰出家门了。”
一直以来的忍让和妥协,换来的竟是背叛和驱逐,那一夜刘玉栋心中的怒火一定燃烧到了极点,如果说吵架事件是他和程小惠离婚的*,那么这也是他由人成魔的一个转折点,前进桥下的流浪汉则成为他寻找自我的第一个猎物。韩印又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阵,嘴上印证道:“黄大叔,您还记得那次吵架具体发生在什么时间吗?”
“不好意思,具体真记不得了,大概在前年冬天。”老黄头说。
“没事,您接着往下说。”韩印笑笑示意道。
“那次小惠家还不想把事情闹大,后来刘玉栋又回来认错,事情稀里糊涂地过去了,直到两个月前,情况才不可收拾。”老黄头面露一丝尴尬,接着说,“还是小惠和那老头子的事。半夜老头子送她回来,在车里亲热,被刘玉栋在窗口看到了,接着小惠到家他俩就吵起来了。我过去劝架,赶上老李趴在地上,小惠正扶着她大骂刘玉栋,说他不仅打自己,还打她妈。刘玉栋跟我解释说,是老李想帮着自己姑娘上去挠人家,结果闪了腰摔倒了……没过几天,老李跟我说刘玉栋和小惠离婚了,净身出户,孩子和财产归小惠所有。还说是她和小惠逼着刘玉栋离婚的,本来那小子死活不同意,后来老李说他不答应就去公安局告他家暴,结果这小子立马就认了。”
如果程小惠真的报案,刘玉栋恐怕必须要在派出所备案,指纹和DNA都会被存档。这样一来就暴露了他杀流浪汉的事实,所以他才忍气吞声地净身出户。不过,他真忍得了这口气吗?韩印沉吟了一会儿,问:“刘玉栋离婚后的情况您知道吗?”
“这我就不清楚了,你去问一下老李她们娘俩,或者去他单位问问吧。”老黄头摇摇头,苦笑一下,继续说,“老李这娘俩,嘴上一口一个冤枉,可实际上呢,小惠和刘玉栋离婚还没到半个月,娘俩就带着孩子急不可耐地搬到那老头子给的房子里了。那老头子是做建筑的,给了她们娘俩一套精装修的大房子。”
“那您知道她们现在的住址吗?麻烦您帮我写一下,还有程小惠和刘玉栋单位的地址我也要。”韩印说。
“没问题,她们刚搬家那会儿我去串过门,刘玉栋的单位我也熟,不过小惠现在已经辞去工作,彻底被那老头儿养着了。”老黄头应承着,起身走进书房,不大一会儿出来,交给韩印一张字条,“喏,给你写好了。对了,我有对门的钥匙,她家想把房子租出去,让我帮忙给看房子的人开门,你想不想进去看看?”
“那太好了,麻烦您了。”韩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