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英雄有悔 (第1/3页)
张振东应对录像带缺失问题时的反常表现,陡然间增加了整个案件的悬念。
录像带很有可能是被刻意抽走的,而且张振东显然知情,却又佯装不知,不得不让人怀疑“5•14”大案侦破结果的真实性。难道管骏真的是在刑讯逼供之下屈打成招?如果是这样,那就意味着真凶至今逍遥法外,那么李笑笑案件和快递事件乃至秦丽被杀和他有没有干系呢?……情势实在太棘手,韩印也不敢妄下断论,只能等顾菲菲回来,大伙一块儿定个主意。
好在没过多长时间,顾菲菲便带着相关法证检验结果,出现在临时办公间。
“被害人秦丽,死亡时间在昨日18点至20点之间;其颜面肿胀、有瘀血,眼结膜点状出血,甲状软骨、舌骨骨折并伴有出血症状,明显系遭扼颈致机械性窒息死亡;被害者口唇、牙龈破损出血,牙缝中夹有纯棉纱线织成的毛绒机织物,说明被害过程中嘴被毛绒物堵住;其颈右侧可见一个椭圆形扼痕,颈左侧则有四个类似扼痕,且扼痕与颜面窒息征象特别显著,表明其死亡过程较长;同时伴有背部广泛擦伤以及严重的下体部位损伤。综合起来说,凶手系用右手扼颈对被害者造成约束,在硬质表面采取正向体位对其进行暴力性侵。再直白些说,就是凶手把秦丽推倒在地上,随手拽了个毛巾或者枕巾之类的东西塞进她嘴里,然后单手掐着她的脖子,实施强奸行为,过程中逐渐掐死了她。事后,凶手做过细致清理,现场和尸体上未采集到相关证据。不过,我们也并非对凶手一无所知,我刚刚提到尸体颈部右侧有一个椭圆形大拇指的扼痕,而这个痕迹中间有两条不规则的隔断,想必凶手的大拇指曾经被刀割伤过或者有严重的冻伤,这点排查嫌疑人时要注意一下。”顾菲菲通过对尸检信息的详尽描述,来还原凶手的强奸杀人过程。
“从秦丽失踪到她被奸杀仅仅相差两三个小时,再到抛尸也不过相差七八个小时,与‘5•14’大案相比,无论是案情特征还是犯罪行为特征都相差甚远,更像是一次冲动犯罪或者激情犯罪。”韩印进一步总结道,顿了顿,接着又问,“尸体上有被车撞的损伤吗?”
“没发现,但尸体不完整,缺少双脚,车祸伤在脚上也说不准。”顾菲菲说。
“噢,对了,小杜发现审讯录像有问题……”韩印接着把他们和张振东对峙的过程说了一遍。
“这可真麻烦了,最怕这个,要不给吴老师打电话,听听他的意见?”顾菲菲挠挠头说。
“我觉得行,这问题不捋顺,咱案子也办不下去啊!”杜英雄附和着说。
……
几个人议论正酣,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几下敲门声,随即门被轻轻推开——局长苏德伟和支队长张振东一同走进来。
“都忙着呢,没打扰各位吧?”见支援小组几个人对头坐在长桌的两边,苏德伟打着哈哈走到长桌的一端,也就是两边人的中间位置,继续含着笑说,“抱歉,刚刚在门口无意中听到各位的讲话,我想不必麻烦吴老师了,我来解释你们想知道的问题。”说话间,苏德伟将手中的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放到桌上,目光饶有意味地从众人脸上扫过,接着说,“袋子里装的就是你们要的录像带,当年是我把它拿走了。”
“其实苏局是一片好意,完全是为老李着想。”一旁的张振东按捺不住,抢着说道,“从笑笑出事到管骏被抓,中间隔了有八九个月的时间,孩子杳无音信,家里老人闹、媳妇闹,手头上还得办着案子,可想而知那段时间老李身上背负的压力会有多大。尤其作为父亲,同时也是一名警察,那种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的挫败和愧疚,也令他内心不断经受着折磨和煎熬。他每天那种身心疲惫的样子,我们这些同事都看在眼里,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,只能盼着案子赶紧有个眉目,也好给他个交代。
“后来我们抓了管骏,而老李被排除在审讯之外,不仅仅是办案纪律的问题,更是因为他那时的精神状态非常差,已经让队里感觉到他快要崩溃了。只是没承想,老李还是出人意料地做出了出格的举动。
“那是我们第三次提审管骏,跟前两次一样,这小子仍然是装傻充愣、一言不发。局面正僵持着,老李突然情绪激动地闯进来,我们以为他会跟管骏发生肢体上的冲突,没想到他、他扑通一声跪到管骏身前……”
见张振东声音颤抖、眼圈泛红,有些说不下去了,韩印便接下话:“这一跪让管骏感受到生命中从未有过的成就感,于是随后的日子他开始交代犯罪事实,对他来说既是分享,也是回味。而李笑笑的失踪虽然跟他无关,但将这起影响巨大的案子纳入自己的作案范畴,无疑会大大增加他成就感的体验。”
“警察给罪犯下跪,我不知道这样的画面传出去,其他人会用怎样的眼光看待老李。我真的不想警局内部因此而对老李议论纷纷,他已经承受得过多了,也许到最后唯一能带给老李些许慰藉的,就是警察这份工作,我希望能帮他保住。”接近花甲之年的苏局眼睛湿润了,有些动情地说,“直到现在我也觉得对不住成义大哥,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警察,到头来却落得给罪犯下跪的下场。真的,每每想到那个画面,我心里都难受极了。不瞒你们说,我和张队从来没忘记笑笑那个案子,我们能力有限,这么多年其实也在能力范围内比对过不少无名尸体。只是没想到,时隔这么多年,会因为这盒带子给各位的工作造成困扰。现在,这盒带子我正式上交给组织,我知道我违纪了,会虚心接受上级处分。”
“好啦,我们有答案了,你们可以走了。”顾菲菲语气苍白,听不出任何感*彩,在当下屋子里的人个个都被录像带故事感动的氛围下,便显得尤为冷漠。当然,就像韩印先前说的那样,顾菲菲并不是冷血,她只是不会应对这种情感碰撞的情绪,所以当苏局长和张支队神色落寞地快要步出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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