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6.兄妹谈心.噩耗传来.远赴魔都 (第2/3页)
“爹,您别太难过了。”阳怀仁安慰道,“您年纪大了,经不起长途奔波。我去,也是一样的。”
楚元君也说道:“是啊爹,您就在家好好休息。怀仁去,代表咱们全家。”
阳汉章点点头,没再说话,只是端起茶杯,手却有些不稳,茶水漾了出来。
阳光明接过茶杯,放在桌上,握住爷爷的手。那双布满老年斑的手,冰凉,微微颤抖。
“爷爷,奶奶走得安详,没受太多苦,这是福气。”他轻声说,“您保重身体,奶奶在天有灵,也会安心的。”
阳汉章反握住孙子的手,用力点了点头。
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。
阳怀仁去上海参加葬礼。但还有一个问题——小姑阳慧芳要不要通知?要不要一起去?
阳慧芳是老太太亲生的幺女,嫁到了门头沟煤矿。虽然来往不多,但母亲去世,女儿理应到场。
“得告诉慧芳。”阳汉章说道,“毕竟是她亲娘,去不去,让她自己决定。”
“那我去一趟门头沟。”阳光明说道,“这是大事,必须尽快告诉她,顺便把火车票买了。”
“辛苦你了,光明。”阳怀仁拍拍儿子的肩。
“应该的。”
一家人开始商量具体安排。阳怀仁收拾简单的行李,楚元君准备路上吃的干粮,阳光明准备马上出。
静婉复习回来,得知消息后也愣住了。
她对这位奶奶印象不深,只记得小时候去大杂院,奶奶总是把好吃的留给二叔三叔家的孩子,对她和静仪不怎么亲热。后来奶奶去了上海,就再没见过。
但死亡本身是沉重的。看着爷爷和父亲凝重的神色,静婉也感受到了那份悲伤。
“爹,您路上小心,早点回来。”她轻声说。
“嗯,你在家好好复习,听你娘和哥哥的话。”阳怀仁嘱咐。
从四合院到门头沟,得先坐公交车,再转乘长途汽车。一路颠簸,要一个多小时。
阳光明在路边买了二斤桃酥,用油纸包好,装在网兜里。
上门报丧,不能空手,但也不能带太贵重的东西,二斤点心,既表达了心意,又不显得刻意。
公交车很旧,开起来哐当响,车厢里挤满了人。阳光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站着,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。
三年的建设,北平有了很大变化。破败的房屋修葺了,泥泞的道路铺上了柏油,街边的店铺多了起来。虽然物资还不丰富,但那种生机勃勃的气息,扑面而来。
公交车到站,又转乘开往门头沟的长途汽车。
这条路就颠簸多了。车子驶出城区,道路变成土路,扬起阵阵灰尘。两旁的景象也从城市建筑变为农田、村落,再到起伏的山峦。
门头沟是产煤区,一路上能看到运煤的卡车、马车,还有穿着工装、满脸煤灰的工人。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煤烟味。
汽车在终点站停下,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。
阳光明提着东西下车,按照记忆中的路线,朝矿工家属区走去。
这里的建筑和城里不同,大多是红砖砌成的平房,一排排整齐排列。房子不大,但每家都有个小院子,可以种菜养鸡。路上看到的多是妇女和孩子,男人们这个时间还在矿上工作。
走了十多分钟,来到一排房子前。第三户,就是小姑阳慧芳家。
院门虚掩着,阳光明敲了敲门。
“谁呀?”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。
门开了,一个三十多岁、身材微胖的妇女探出头来。她穿着蓝布褂子,袖子挽到手肘,手上还沾着面粉,显然正在做饭。
看到阳光明,她愣了一下,随即认了出来:“哎呀,是光明啊!快进来快进来!”
这是小姑的邻居王婶,两家关系好,经常互相照应,串门也是常事。
“王婶,我小姑在家吗?”阳光明问。
“在呢在呢!慧芳!慧芳!你看谁来了!”王婶朝屋里喊。
很快,一个穿着灰色列宁装、短发齐耳的女人从屋里出来。正是阳慧芳。
阳慧芳比阳光明大十五岁,今年三十五了。她继承了阳家清秀的相貌,但长年在矿区生活,皮肤有些粗糙,手上也有薄茧。看到侄子,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。
“光明?你怎么来了?快进屋!”她连忙招呼,又对王婶说道,“王姐,谢谢啊。”
“谢啥,你们姑侄说话,我先回去了。”王婶摆摆手,回了自己家。
阳光明跟着小姑进了屋。
房子不大,但收拾得干净整齐。外间是厨房兼饭厅,里间是卧室。墙上贴着几张年画和奖状,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植,显得很有生活气息。
“坐,快坐。”阳慧芳拉过凳子,又忙着倒水,“你说你这孩子,来也不提前说一声。吃饭了没?我刚要和面,给你下碗面吃吧?”
“小姑,别忙了,我不饿。”阳光明把点心放在桌上,“路上买了点东西,您留着吃。”
“你看你,来就来,还带东西。”阳慧芳嗔怪道,但脸上是高兴的,“你大老远跑来,肯定有事吧?是不是你爷爷身体不好?”
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老父亲。毕竟六十多岁的人了。
阳光明摇摇头,神色严肃起来:“小姑,我来是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您。”
阳慧芳的笑容僵住了,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茶杯:“什么消息?”
“今天下午刚刚接到上海二叔的电报。”阳光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,“奶奶.昨天去世了。”
啪嗒。
茶杯从阳慧芳手中滑落,掉在地上,碎了。茶水溅了一地。
但她浑然不觉,只是呆呆地看着侄子,嘴唇哆嗦着,半天说不出话。
“小姑.”阳光明轻声唤道。
阳慧芳这才回过神来,眼泪瞬间涌了出来。她猛地转过身,用手捂住脸,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。
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漏出来,悲伤而绝望。
阳光明没有劝,只是默默地看着。他知道,这个时候,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。失去母亲的痛,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体会。
过了好一会儿,阳慧芳的哭声才渐渐低下去。她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,转过身,眼睛已经红肿。
“什么时候.走的?”她声音沙哑地问。
“电报里说是昨天。”阳光明说道,“电报上说,停灵安葬。我爹打算去上海参加葬礼,让我来问问您,要不要一起去?”
阳慧芳又掉下泪来,用力点头:“去,我去.我是她女儿,怎么能不去.”
她说着,又哭了起来:“年前接到二哥的信,说娘病得厉害,我就想去看看.可矿上忙,请不下假,想着等开春暖和了再去谁想到.谁想到这就.”
她泣不成声,悔恨和悲痛交织在一起。
阳光明等她情绪稍微平复,才说道:“小姑,您别太难过。奶奶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,走了也是解脱。您现在保重身体,好好送她最后一程,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阳慧芳用力点头,擦去眼泪,强打精神:“你说得对.我得去送送娘”
她忽然想起什么:“你爹什么时候走?车票买了吗?”
“准备明天走,我等会儿就去买车票,发车时间应该是明天上午十点左右。”
阳光明继续说道:“如果您决定去,明天上午九点半之前到火车站,和我爹会合。等会儿我就去买两张票,明天见面再交给您。”
阳慧芳的眼泪又涌了上来。
“谢谢你,光明.你想得周到.”她哽咽道。
“应该的。”阳光明说,“小姑,您收拾一下行李,不用带太多,路上轻便些。上海那边,二叔三叔会安排食宿。”
“嗯,我知道”阳慧芳擦了擦眼睛,忽然想起什么,“对了,你吃饭了没?我给你下碗面”
“小姑,真不用了。”阳光明起身,“我还得赶回城里去买票,您好好准备,明天火车站见。”
阳慧芳这才注意到地上的碎茶杯和茶水,连忙说:“你看我,光顾着哭.把地上都弄脏了.”
“没事,我来收拾。”阳光明找来扫帚和簸箕,把碎片扫干净,又用拖布擦了地。
阳慧芳看着他麻利的动作,心里一阵温暖。这个侄子,从小就懂事,现在更是沉稳能干,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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