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(第2/3页)
一个人的幻觉,轻飘飘地,不曾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。
他是不是……也默认了?也觉得“不合适”是他们之间最好的、也是唯一的结局?
这个认知,像最后一根稻草,压垮了她摇摇欲坠的心防,让她沉入了更深的、冰冷的绝望深渊。
同一片夜空下,城市的另一端,沈倦的公寓里,同样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。
他没有开灯,独自坐在书房那把苏念曾经坐过的、印着一个可爱兔子图案的软垫椅子上——那是她某次逛街时心血来潮买来,强行放在他这间性冷淡风格书房里的违和品。
此刻这抹明亮的色彩,像是对他莫大的讽刺,面前宽大的红木书桌上,摊开着最新的《胸心血管外科杂志》和几份复杂的病例报告,但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
苏念最后离开时,那个回头看向他的眼神——充满了彻底的失望、心死,以及一种近乎解脱的决绝,像一场永不落幕的高清电影,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,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残忍,灼烧着他每一根敏感的神经。
他面前的烟灰缸里,已经堆积了七八个烟头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呛人的烟味。
他平时极少抽烟,严格的自律让他排斥这种对健康无益的行为。
只有在压力达到临界值,情绪烦躁到无法用理性压制时,他才会破例,试图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寻求片刻的麻痹。
然而此刻,辛辣的烟雾吸入肺腑,带来的不是丝毫的平静,反而是更深的焦灼和一种喉咙被扼住般的窒息感。
“我们真的不合适。”
这六个字,言犹在耳,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他的理智上。
不合适?
在他三十多年循规蹈矩、精准规划的人生里,他从未想过这个词会和他与苏念的关系联系在一起。
最初她是他严谨、甚至有些刻板的生命轨迹中,一个绚烂而意外的闯入者,像一道彩虹,骤然点亮了他黑白灰的世界。
他以为他们可以慢慢磨合,他可以凭借自己的经验和能力,引导她避开他所能预见的所有坎坷,为她铺设一条更平坦、更安全的道路,将她妥善地安置在自己羽翼之下。
他从未想过,他自以为是的呵护和规划,在她独立而骄傲的灵魂看来,竟成了不可忍受的束缚和对她价值的根本性否定。
他烦躁地将燃尽的烟蒂用力摁熄在水晶烟灰缸里,又抽出一支点上,打火机蹿出的火苗在昏暗中跳跃,映亮了他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和紧蹙的眉宇。
他回想起苏念控诉他控制欲时,那双漂亮杏眼里燃着的、混合着愤怒与伤痛的火焰,那火焰几乎要将他所谓的理性焚烧殆尽。
他真的……是那样一个试图掌控一切、令人窒息的人吗?
作为一名顶尖的心外科医生,掌控力是他的职业本能,也是他赖以生存的信念。
他需要掌控手术刀下毫厘的精准,掌控病人复杂多变的生命体征,掌控手术团队里每一个环节的默契配合,更要掌控自己在面对生死压力时,绝不能有丝毫动摇的情绪。
久而久之,这种对掌控的依赖,早已渗透到他生活的方方面面,成了他性格里根深蒂固的一部分。
他下意识地希望生活中的一切,包括感情,都能在清晰、可控的轨道上运行,规避所有潜在的不确定性和风险,尤其是失去苏念这个他生命中最大变量的风险。
所以当奥林匹斯这个代表着遥远距离、漫长时差和未知挑战的巨大变量骤然出现时,他基于惯性的第一反应,不是为她欢呼雀跃,而是迅速启动他强大的分析能力,冷静地、甚至可以说是冷酷地,开始评估风险,计算得失,并试图在她充满激情和梦想的蓝图里,强行塞入他认为是更优的、更稳妥的替代方案。
他错了吗?从逻辑和风险管理的角度,他觉得自己没有错。
他的分析基于客观数据和普遍认知,他的担忧源于对这段感情的珍视和不安全感。
异地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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