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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卷 最后的冥王 第十五章 收藏

    第二卷 最后的冥王 第十五章 收藏 (第1/3页)

    吧台内的光线是一种被岁月精心调校过的昏黄。

    不似烛火摇曳,亦非电灯直白,更像是将午后的珀色阳光封存了数十年,再于此刻缓缓释放出来,均匀地涂抹在每一寸肉眼可见的表面。

    深色木质的吧台、寥寥无几的旧酒瓶、吧台后幽深的背景,以及——那个端坐于最深处高背椅上的身影。

    黎川的目光穿透了酒吧内部的颓败与尘埃,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,牢牢定格在那个角落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老人。

    初看时,他几乎与那片厚重的阴影融为一体,像一尊被遗忘在时光角落的古老雕像。

    但细看之下,一种难以言喻的“存在感”便汹涌而来,将他与周遭破败的环境鲜明地区隔开来。

    他坐姿极正,脊背挺直如松柏的骨干,没有丝毫老年人常见的佝偻或松弛。身上是一套剪裁极其合体、熨烫得不见半分褶皱的深灰色中山装,质料挺括,在昏光下泛着内敛的哑光。领口一枚素面玉扣温润含蓄,同色系的领带打得一丝不苟,严整得近乎肃穆。

    他的双手自然交叠于膝上,手指修长,骨节分明却不显嶙峋,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,透着一股超越年龄的、近乎苛刻的整洁与力量感。

    最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,是他的面容。

    岁月仿佛在这张脸上刻意收敛了它最锋利的刻刀。

    没有纵横沟壑的皱纹,没有深重的眼袋与老年斑,皮肤呈现出一种久经沉淀的、玉石般温润紧实的光泽。眉骨略高,投下小片深邃的阴影,其下是一双眼睛——那绝非寻常老者浑浊或慈祥的眼眸。瞳仁是极深的墨色,近乎纯黑,平静无波,却并非空洞,而像是两口吸纳了太多时光与秘密的寒潭,表面水波不兴,深处却蕴藏着难以测度的涡流。鼻梁挺拔如削,唇线清晰而克制,抿成一道平直的、象征着绝对理性与自制的弧度。

    他身材异常高瘦,即便安然坐着,也能清晰感知到那副骨架远超常人的规模。

    黎川暗自估算,若其站起,恐怕接近甚至超过一米九,比门口那位气质不凡的“小李”还要高出些许,更遑论自己这尚未完全长成的少年身量。

    时间,在这位“观老”身上,似乎并非流逝,而是沉淀,凝结成了一种沉静、厚重、不容置疑的质感。

    当黎川的视线,与老人那双深潭般的眼眸于空中相接的刹那——

    某种极其细微、却又清晰无比的变化发生了。

    老人脸上那仿佛恒久凝固的平静,极其明显地滞涩了一瞬。

    那不是惊愕,不是讶异,甚至不是意外。更像是一台精密运转了亿万年的古老仪器,其核心的某个校验环节,在接收到一个既在庞大计算预期之内、又因某些微妙变量而呈现出独特“标识”的输入信号时,产生的、最基础也最本能的逻辑反馈延迟。

    是“确认”过程中,那零点零几微秒的、绝对客观的停顿。

    黎川捕捉到了这短暂的停滞。

    他自己心中也微微一动。这种对他人情绪最细微变化的敏锐洞察,并非他与生俱来的天赋。

    是在一次次黑雾降临的恐惧煎熬中,是在目睹夏念初无声消散的绝望循环里,是在与那张冰冷银卡无数次的沉默对峙下,他的感官被强行磨砺、拉伸,变得如同受伤野兽般警觉,能于无声处听惊雷,于平静水面下窥见最隐晦的暗流。

    这或许,是那些诡异经历馈赠的一份残酷而实用的“礼物”。

    “他认识我?”念头如电光石火,“还是……认识这张卡?”黎川的指尖无意识地擦过校服内侧口袋,那里,银卡正贴着肌肤,冰凉依旧。

    警惕与一种模糊的、仿佛被无形之手牵引至此的宿命感,交织攀升。

    吧台外侧,半框眼镜的中年男人,在说出那句“这就是您一直在找的那个人”之后,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和从容、仿佛洞悉一切的笑容。

    他微微侧身,目光在黎川与观老之间优雅地流转,嘴唇微启,似乎准备继续充当引荐与解释的角色,为这突兀的会面铺垫一些合乎情理的台阶。

    然而,他未来得及吐出一个音节。

    吧台深处,观老开口了。

    声音并不洪亮,却异常清晰,每个字都仿佛带着自身的重量,平稳地穿透了酒吧凝滞的空气,抵达耳膜。

    那声音奇异地混合着两种特质:表层是磐石般的宁静与历经沧桑后的祥和,如同古寺晨钟荡开的余韵,能奇异地抚平焦躁;但在这祥和的底层,却蕴含着一种无需疾言厉色、自然流露的、斩钉截铁般的权威,那是久居上位、言出法随般的笃定。

    “小李,”他的目光依旧平稳地落在黎川身上,甚至未曾向中年男人的方向偏移半分,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一件日常琐事,“你先退下吧。”

    被唤作“小李”的中年男人闻言,脸上没有丝毫被突兀打断的讶异或不满,反而像是早有预料,甚至隐约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他极其自然地收敛了原本欲言又止的姿态,迅速转为一种恭谨的微微欠身:“是,观老。”

    动作流畅,姿态驯服。

    下一秒。

    在黎川骤然收缩如针尖的瞳孔倒映中——

    中年男人的身影,就在他面前,毫无征兆地、彻底地、凭空消失了。

    没有光影特效,没有空间扭曲,没有残像,甚至没有空气被急速抽离的波动。他就站在那里,保持着微微欠身的姿势,脸上的恭谨表情尚未完全褪去,在“现在”与“下一个瞬间”那无法被分割的缝隙里,构成他存在的所有视觉信息,如同被最高明的橡皮擦从现实画纸上无声抹去,干干净净,了无痕迹。

    原地,只剩下那张他片刻前倚靠过的深色高脚凳,凳面上皮革的细微凹陷似乎还残留着人体的余温,旁边吧台光滑木质表面上,那杯他饮过的、琥珀色液体中冰块轻碰杯壁的细微声响,也诡异地同步消失了。

    死寂。

    绝对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。

    黎川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金属手掌狠狠攥住,骤停,然后开始疯狂而紊乱地撞击胸腔,咚咚声在耳膜内擂鼓般炸响。

    一股刺骨的寒意自尾椎骨炸开,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,让他全身肌肉僵硬如铁,牙关不受控制地轻微磕碰,发出细微的“得得”声。

    银卡带来的循环与黑雾固然恐怖,但那更多是环境与规则的异常。

    而此刻,一个活生生的、刚刚还在说话的人,就在他眼前,以这种完全违背一切物理法则、超越所有想象极限的方式“退场”,带来的是一种最原始、最直白的认知崩塌与恐怖!

    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空无一物的空气和孤零零的高脚凳上,呼吸粗重,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
    吧台内的观老,对此视若无睹。仿佛“小李”的消失与一粒灰尘落地无异。他缓缓地、以一种兼具了力量感与奇异优雅的姿态,从那张高背椅上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起身的过程,更直观地展现了他惊人的体魄。接近一米九的身高,修长却因精瘦而不显笨重,反而像一杆历经风雨洗礼却愈发挺拔的老竹,或是一柄收入古朴剑鞘中的名刃,沉静中蕴藏着难以估量的锋锐。

    那身严整的中山装,此刻更衬得他气质卓然,与这间充斥着颓败尘埃的酒吧背景格格不入,仿佛一位误入时空乱流的旧时代绅士,或是自某幅严肃历史画卷中步出的显赫人物。

    他没有理会黎川几乎无法掩饰的惊恐,也没有对“小李”的消失做任何解释——那似乎根本不值得解释。

    他径直转身,面向吧台内侧那面贴着暗色木纹饰板、看似与其他墙面无异的墙壁。

    只见他伸出右手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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