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速之客与“无用”的学问 (第1/3页)
码头平台边,一片寂静。只有江风吹过破旧乌篷船帆布的呜咽声,和那个自称林清的年轻书生略显粗重的呼吸。
他保持着那个讨好的、略显僵硬的笑容,眼巴巴地望着肖扬,喉结因为干渴而上下滚动。
“给他碗水。”肖扬对旁边一个后生吩咐道,目光却没离开林清的脸,尤其是他紧抱着的那个油布包裹。
后生很快用一个新劈开的竹筒舀了清水递过去。林清几乎是用抢的接过,仰头“咕咚咕咚”几口就灌了下去,水顺着嘴角流下,打湿了补丁摞补丁的衣襟。喝得太急,呛得他咳嗽起来,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。
“咳咳……谢……谢谢!”他喘着气,用袖子胡乱抹了把嘴,再次看向肖扬,眼神里感激多了几分真实,但那份窘迫和警惕依旧在。
“你说你叫林清,游学至此?”肖扬开口,语气平静,听不出喜怒,“从何处来?欲往何处去?你这船……似乎不太听使唤。”
“是……是从东边来。”林清含糊地指了个方向,正是上游,“欲……欲往下游郡城,寻访名师,切磋学问。至于这船……”他看了一眼那艘几乎散架的破船,脸上露出肉痛和懊恼,“是在上游一处河湾与人……与人换的,本以为顺流而下省力,谁知昨夜撞了暗礁,船舵坏了,只能随波逐流,没想到漂到了这里……”
撞了暗礁?肖扬看了一眼那破船吃水线附近,确实有几处新鲜的、不规则的撞痕,但痕迹很浅,不像是能撞坏船舵的力道。不过他没点破。
“下游郡城,离此尚有数百里水路,且多有险滩。”肖扬淡淡道,“以你这船,怕是到不了。”
林清的脸色更白了,眼中闪过一丝绝望,但很快被一种近乎偏执的倔强取代:“到不了……也得试试。在下身无长物,唯有一点粗浅学问,必须……必须去郡城寻个出路!”
“学问?”旁边的赵铁山忍不住嗤笑一声,他看这书生文文弱弱,手无缚鸡之力,实在不像有什么本事的样子,“啥学问?能当饭吃还是能修船?”
林清被赵铁山毫不掩饰的轻视刺得脸一红,梗着脖子道:“这位壮士,学问虽不能直接果腹,却能明理,能治事,能……能经世济民!”
“经世济民?”赵铁山乐了,指着脚下的码头和岸边的石山,“那你说说,咱们这码头,这石头,咋个‘经世济民’法?”
林清被问得一噎。他这一路漂泊,见多了穷山恶水,也见过繁华城镇,但像西河村这样,在绝地之中硬生生“长”出一个码头,村民眼中燃烧着某种近乎信仰般的光芒,秩序井然中透着一股野蛮生长力气的景象,却是头一回见。这和他读过的圣贤书里描述的“治世”、“村野”都截然不同。
他张了张嘴,目光扫过码头上那些奇特的滑轮组,岸边正在用新方法搬运石块、喊着统一号子的村民,还有那堆分门别类、码放整齐的青石……这一切都透着一种陌生的、高效的、甚至是“算计”过的精密感。
“……此码头选址,借天然岩势,驯服湍流,构思巧妙。这卸货之法,以滑轮省力,以号子齐心,暗合‘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’与‘令行禁止’之理。这石材堆放,分类明晰,预留通道,已是粗通‘仓储调度’之术……”林清喃喃自语,越说眼睛越亮,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,他猛地抬头看向肖扬,语气带着激动和求证,“这位……主事大人,此等安排,绝非寻常村老所能为!不知出自哪位高人之手?可是……可是精于营造、工于数算的大家?”
他这番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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