码头公审,血债血偿 (第3/3页)
迫?栽赃?”他缓步走到那喊冤的俘虏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你说这腰牌是我们塞给你的?那你说说,这腰牌是什么材质?背面刻的什么编号?你说这兵器是我们的,那我问你,这刀是什么钢口?多重?多长?刀柄缠绳是什么结法?”
一连串极其专业、细节到极致的问题,如同连珠炮般砸向俘虏。那俘虏哪里知道这些?他不过是个执行灭口任务的死士,哪里会注意腰牌背面的编号和刀的细微特征?顿时被问得瞠目结舌,支支吾吾,冷汗涔涔而下。
“怎么?说不出来?”肖扬冷笑,转身对台下众人道,“诸位都看见了!此人连自己身上搜出的东西都说不清楚,却口口声声说是我们栽赃!试问,天下可有这般愚蠢的栽赃?将说不清来历的东西,硬塞给被栽赃之人?”
“还有,”肖扬指着另一个一直沉默、眼神闪烁的俘虏,“你的同伴似乎不怎么爱说话。但我想,他或许知道得更多。比如……你们出发前,是在哪里集结的?谁给你们发的刀?谁交代的任务?任务完成后的撤退路线,又是怎么定的?”
“哦,对了,”肖扬仿佛刚想起来,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,“忘了告诉诸位,我们在擒获此二人时,还从他们身上,搜出了一小包用油纸仔细包裹的……金沙。分量不轻,成色极好。不知二位,作何解释?”
金沙!这个意外爆出的“证据”,如同最后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两名俘虏和所有知情者的心上!执行灭口任务,身上带着金沙?这是酬劳?还是……封口费?!
“你……你胡说!哪有什么金沙!”喊冤的俘虏脸色瞬间惨白,尖声叫道。
“是不是胡说,一看便知。”肖扬对林清点点头。林清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小包,当众打开一角——在阴沉的天空下,那一片细碎的金色光芒,依然耀眼夺目!
“哗——!”
人群彻底炸开了锅!金沙!真的是金沙!这绝不是普通匪类能有的东西!联想到之前那些指向官府的证据……许多人的眼神,已经变得惊惧、愤怒,甚至……了然。
方经历瞳孔骤缩,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。人证、物证、动机(金沙酬劳)、甚至可能的幕后主使指向,都齐了!而且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!他如果再和稀泥,甚至偏向周文昌,他这官,也就当到头了!甚至可能被反噬!
“大胆狂徒!人证物证俱在,还敢狡辩!”方经历猛地一拍桌子,厉声喝道,“来人!将此二人拿下!严加看管!本官要亲自带回州府,彻查到底!所有涉及此案之线索、人证、物证,一律封存,移交本官!任何敢于阻挠、包庇、或毁灭证据者,以同谋论处!”
他直接接管了案件,并表明了彻查的态度!这是公开与周文昌决裂的信号!
“方大人英明!”肖扬率先拱手。
“方大人英明!”台下,许多早就对周家父子不满、或感同身受的乡绅、百姓,也纷纷跟着喊了起来。声音越来越大,汇成一股不容忽视的民意浪潮。
远处江面上,代表清澜郡的船只上,一片死寂。混在人群中的周府眼线,面色惨白,悄悄向后退去。
方经历看着台下激愤的人群,又看看神色平静却目光深邃的肖扬,心中滋味复杂。他知道,自己今天,被这个年轻人,彻底绑上了对抗周文昌的战车。但事已至此,他别无选择,只能顺着这条道,走到底了!扳倒周文昌,就是大功一件!
“黑水镇惨案,本官必会一查到底,给所有死难者,一个交代!”方经历再次表态,然后对肖扬道,“肖主事,你等协助查明案情有功,本官记下了。但日后,切不可再行此逾越之事。此间事了,本官会立刻提审人犯,追查线索。你等也需加强戒备,以防歹人狗急跳墙。”
“谨遵大人教诲。”肖扬躬身。
一场惊心动魄、决定西河村乃至清澜郡未来命运的公审,就在这阴云密布的码头之上,落下了帷幕。
没有宣判,但真相已然昭然若揭。
没有刀兵相见,但一场更激烈、更残酷的政治绞杀与清算,已然拉开序幕。
方经历带着俘虏、证据和那个孩子,登船离去,返回州府。围观的人群也带着震撼、兴奋、不安的复杂心情,逐渐散去。
码头上,只剩下西河村的村民,和那依旧肃立、如同标枪般的护卫队员。
肖扬站在高台上,望着方经历船队消失的方向,又望向南方清澜郡城,久久不语。
“肖先生,我们……赢了吗?”林清低声问,声音有些发虚。虽然过程惊险,但结果似乎比预想的要好。
“赢?”肖扬缓缓摇头,“这才刚刚开始。周文昌不会坐以待毙。方经历也不是省油的灯。我们只是……撕开了一道口子,把脓疮,亮了出来。”
“接下来,才是真正的腥风血雨。”
他收回目光,看向身边的战友,看向台下那些虽然疲惫却眼神坚定的村民。
“但无论如何,今天,我们守住了西河村的清白,也为黑水镇无辜的亡魂,讨回了一丝公道的可能。”
“这,就够了。”
“通知下去,解除最高戒备,但日常警戒不可松懈。恢复生产,该干什么干什么。”
“西河村的路,还要继续走下去。”
“而且,要走的,更稳,更远。”
天空中,积蓄已久的雨点,终于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,敲打在码头崭新的青石板上,也敲打在每个人心上。
洗净血腥,也孕育新生。
西河村,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中,不仅屹立不倒,反而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,登上了清澜郡这盘大棋的棋盘。
成为了,一个谁也无法再忽视的……棋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