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 理性苏醒,绝地复盘 (第1/3页)
痛。
并非昨日濒死时那种冰锥刺骨、万物冻结的痛。而是另一种,更加绵长、更加“真实”的痛——仿佛有无数烧红的细针,在皮肉之下、筋骨之间、甚至更深的脏腑里,缓慢地、持续地刮擦、钻探。伴随着灼热,以及一种奇异的、如同无数微小气泡在血液中炸开的麻痒感。
苏砚(或者说,此刻正在重新凝聚、艰难地从意识深处向上“浮”的某个存在)首先感知到的,就是这无处不在的、令人发狂的复合性痛苦。
紧接着,是沉重的、难以言喻的疲惫。不是精神的困倦,而是身体本身的、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被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,又被强行塞入过多不属于自己能量的那种虚脱和滞涩感。眼皮重逾千斤,连转动眼球都似乎要耗费全身的力气。
然后,才是外部环境信息:冰冷坚硬的触感(石台),湿润阴冷的空气(洞穴),微弱的水流声(寒潭),以及……一股极其浓郁的、带着淡淡腥甜和苦涩的草药味,从鼻腔一直蔓延到喉咙深处,仿佛整个呼吸道都被药汁浸透了。
意识,如同沉船残骸中缓慢上浮的气泡,一点点拼凑、聚合、恢复“形状”。
我是……苏砚。
这个认知如同定海神针,瞬间锚定了混乱的意识流。随之而来的,是如同潮水般涌入的、大量破碎、模糊、前后矛盾、却又带着强烈“真实感”的记忆片段:
——县尊府客房,那碗鲜美却致命的菌菇汤,腹中燃起的灼烧和窒息般的剧痛,视野发黑前的绝望……
——(更模糊的、仿佛隔了数层毛玻璃的影像)冰冷、黑暗、绝对的虚无感,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、庞大而漠然的“运算”与“抵抗”……
——断续的、来自外界的苦药和清水的味道,以及一只稳定、有力、带着微凉气息的手,托起自己的后颈……
——低沉、冷静、带着探究和质询的男人声音,在寂静中回响,说着“阴蚀砂”、“阴罗宗”、“必须醒来”……
——(更加混乱、如同梦呓的片段)绿光闪烁的盒子,赵员外狰狞的笑,秋月惊恐的脸,秦墨冰冷的眼神,还有……仙尊模糊的光影和“找到灵石”的呓语……
这些片段杂乱无章,时间线错乱,视角也时而清晰时而扭曲。其中既有他自己(理性苏砚)的感官残留,也有大量明显属于“尘微子”那个疯癫人格的幻想和呓语,甚至还夹杂着一丝……冰冷、绝对、不带任何情绪的、如同机械记录般的“观察”与“分析”感?
理性苏砚强迫自己忽略那些荒诞的幻想和冰冷的异样感,集中精神,梳理“真实”的部分。
结论很清晰:他中毒了,在县尊府,差点死了。是秦墨救了他,将他带到了这个疑似寒潭的秘密 的地方。毒与“阴罗宗”和赵员外有关。下毒者灭口了秋月和另一个小丫鬟,赵员外跑了。秦墨在调查,并且对他(或者说,对“尘微子”)身上的秘密和“阴罗宗”的图谋,极为关注。
身体的剧痛和沉重,是重伤濒死、又被强行拉回后的必然代价。喉咙里的药味,说明他一直在接受治疗。而此刻,他应该是……“醒了”?或者说,是理性人格,在又一次不受控制的、可能间隔了数日甚至更久的“沉睡”后,重新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?
他尝试睁开眼。异常艰难,眼皮仿佛粘在了一起。他用尽全力,终于,眼帘掀开了一道缝隙。
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洞顶嶙峋、湿滑、生着暗绿色苔藓的岩石。光线昏暗,来自侧面某个方向透入的、不知是晨曦还是黄昏的微弱天光,以及不远处水面反射的、幽幽的、墨绿色的粼光。
他极其缓慢、极其小心地转动脖颈——这个简单的动作,牵动了全身的伤痛,让他差点闷哼出声。但他强行忍住,只是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视野逐渐扩大。他看到了身下铺着的、已经有些潮湿的干草垫,看到了不远处那汪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墨绿色潭水,看到了潭边岩石上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秦墨。
他依旧是那身靛蓝劲装,只是外袍似乎随意搭在了一旁。他盘膝而坐,背脊挺直,双目微闭,双手结着一个奇异的手印,置于膝上。呼吸悠长绵密,仿佛与这洞穴的阴冷潮湿气息融为一体。他面前,那面八角铜镜悬浮于空,镜面朝下,对着寒潭方向,散发着极其微弱的、柔和的银白色光晕,似乎在汲取或引导着寒潭的某种气息。
秦墨在修炼,或者说,在借助此地环境调息、疗伤(他之前似乎也消耗不小),同时也在监控着寒潭——或许,也在监控着自己。
苏砚(理性人格)没有立刻惊动秦墨。他重新闭上眼睛,开始以一种更加内省、更加逻辑化的方式,检查自身的状态。
他首先尝试感知左胸——镜印的存在感清晰而稳定,如同一个冰冷的水银烙印。但此刻,它的“活性”似乎不高,没有之前那种强烈的“注视”或“刺痛”感,只是安静地存在着,如同一个休眠的监视器。
然后,他将注意力转向怀中。天机宝鉴紧贴胸口,传来一种奇异的触感——冰凉,但并非单纯的金属或石头冰凉,更像是一种……能量沉寂后的质感?他能隐约感觉到它的存在,但无法像“尘微子”那样“感应”到什么仙尊,也无法像之前那些模糊记忆碎片中,那冰冷的“观察者”那般,似乎能与之产生某种“连接”。
他尝试集中精神,去“想”那个方盒,去回忆它的模样,甚至去模拟按下那些按钮的感觉……毫无反应。天机宝鉴安静得像一块真正的顽石。
是能量耗尽了?还是因为此刻是理性人格主导,无法启动?或者……两者皆是?
接着,他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实际情况。剧痛、虚弱是主基调。但他能感觉到,心跳虽然缓慢,但还算有力;呼吸虽然艰难,但气息悠长;四肢虽然沉重麻木,但似乎并非完全无法动弹。最明显的是,体内那股曾经在记忆碎片中清晰无比的、如附骨之疽的阴寒侵蚀感和深入骨髓的刺痛,已经大为减轻,虽然并未完全消失,但不再有那种随时会爆发的致命威胁。
是秦墨的丹药和此地的寒潭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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