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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勇士

    第六章 勇士 (第3/3页)

他们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价。

    大船顺流而下,驶向夷国腹地。陆仁站在甲板上,看着两岸青山飞速后退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

    活下去,变强,然后……杀回去。

    船帆鼓满风,载着黄金、悬赏,和一个复仇者的决心,驶向未知的深渊。而甲板上吊着的鳄鱼,像面旗帜,宣告着这场荒原逃亡的终结,和另一场血腥游戏的开始。

    刘福和陈竹的脚刚踏上对岸的碎石地,陈竹就拽着刘福的胖胳膊往草丛里钻。河水的腥气还黏在裤脚,他俩身上那点“鳄避”藤汁的苦味,在荒原的风里散得比纸还快。

    越是向南,野兽出没越频繁,并且地形也有了些起伏不再是先前的平原,这就为前行增加了不少困难。

    “快!往狼粪堆里滚!”陈竹压低声音,指着前方一处隆起的土堆——那土堆冒着热气,几颗颗粒状的深灰色粪便半埋在草里,分明是狼群昨夜的“标记”。刘福的脸瞬间皱成包子,胖手在肚子上搓了搓:“这……这玩意儿多脏!”

    “脏总比被狼啃成骨头强!”陈竹咬咬牙,率先扑进粪堆,滚了两圈,粗布短褂立刻沾满黏糊糊的狼粪渣,臭味直冲脑门。刘福见状,也只好闭着眼往里钻,肥胖的身躯压得狼粪“噗嗤”作响,溅起的粪渣沾了他满脸,连眉毛上都挂着几颗。

    而这就是他们南行的日常:为了避开野兽,只能把自己变成“移动的粪堆”。

    荒原的白天比夜里更凶险。日头刚爬到头顶,草丛里就传来“簌簌”的响动——是狐狸。陈竹眼尖,看见几撮白色的狐尿痕迹顺着草茎往下淌,骚臭味隔着三丈远都能闻见。“趴下!沾上狐尿!”他拉着刘福滚进尿渍里,刘福的胖脸贴在湿漉漉的草叶上,狐尿的臊气熏得他直翻白眼,却不敢擦——擦了就等于暴露气味。

    更糟的是野猪。午后他们路过一片泥沼,陈竹忽然拽住刘福:“别动!泥里有野猪拱过的坑!”话音刚落,泥潭里就冒出个黑黢黢的猪头,獠牙上还挂着草屑。两人屏住呼吸,陈竹甚至把头埋进泥里,刘福憋得满脸通红,胖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,差点把泥潭里的气泡搅出来。野猪在泥里打了个滚,哼哼着走远了,留下两人浑身泥浆,像刚从坟里爬出来的泥菩萨。

    他们的衣服早就看不出原样:粗布短褂被狼粪、狐尿、泥巴糊得硬邦邦,袖口磨破了,露出里面沾着干涸血痂的皮肤;裤腿短了一截,脚踝上全是草屑和碎石划的血痕;头发结成一绺一绺,沾着粪便渣和泥点,刘福的络腮胡里还卡着几颗狼粪颗粒,陈竹的额发被汗黏在脸上,混着泥污,像糊了层锅底灰。

    刘福的胖身子成了最大的累赘。他走几步就喘,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荒原里格外刺耳,像在给野兽报信。有次他想抄近路,踩进一片荆棘丛,胖腿被划出十几道口子,血混着泥巴流下来,他却不敢停下处理——陈竹说“血味比人味更招野兽”。他只能咬着牙,一瘸一拐地跟着,每走一步,伤口都在粗布裤里摩擦,疼得他直抽冷气。

    陈竹也没好到哪儿去。他表面上指挥着刘福“往熊粪里蹭”“趴进獾洞”,实则自己也累得眼皮打架。从前那双狡黠的眼睛,此刻布满血丝,眼神涣散,偶尔打个哈欠,嘴角还挂着半干的泥条。有次夜里他们躲在石缝里,陈竹靠着石头就睡着了,鼾声震得碎石往下掉,刘福惊醒后,只能用草茎戳他鼻孔,才把他弄醒——再睡下去,说不定就被路过的豺狗当点心了。

    最折磨的是气味。狼粪的酸腐、狐尿的骚臭、野猪泥的腥臊,混着他们身上的汗酸味,形成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。这味道比任何野兽都管用——他们确实没再遇到大型猛兽,却引来了成群的苍蝇,嗡嗡地绕着他们飞,时不时落在脸上、手上,叮得人又痒又疼。刘福忍不住骂:“这哪是人过的日子?比猪圈还臭!”陈竹却只能苦笑:“猪圈好歹有吃的,咱们连口干净水都喝不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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