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染血的簪子 (第2/3页)
安神汤去看过,她说朝云娘子神色憔悴,但还算镇定,只说心绪不宁,想独自静静。”
哭声……苏轼心中一痛。是因为担心弟弟,还是因为别的?那黑影关于她杀弟的指控,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心里,虽然理智告诉他那很可能是诬陷,但情感上,却无法完全释怀。毕竟,王岩的失踪和残疾特征,与案件关联太深了。
“你派去撷芳楼附近盯梢的人,可有回报?”苏轼问。
“有。”苏辙道,“秦三哥那边似乎还没进展,但我们自己的人回报,撷芳楼今日看似平静,但后门有几辆遮掩严实的马车进出,不似寻常采办。另外,开封府的人今日一早又去了一趟,但很快就出来了,脸色不太好看,似乎没问到什么。”
开封府又去了?是例行询问,还是得到了什么新的风声?
“小坡呢?”苏轼又问,语气冷了下来。
“还锁在柴房,有专人看守。他情绪很不稳,时哭时笑,胡言乱语,反复念叨‘不是我……别杀我……’。送去的饭食几乎没动。”苏辙皱眉,“兄长,此人已不可信,他的证词更是致命。我们是否要……”
苏轼知道苏辙的意思,是处置掉小坡,以绝后患。他闭上眼,眼前浮现的是小坡初入府时那双惊惶又带着希冀的眼睛,是他笨拙地学着磨墨铺纸的样子,是他眉间那道昭示着悲惨过去的旧疤。
“先关着,看紧,别让他死了,也别让任何人接触他。”苏轼终究狠不下心,“或许……他还有用。”
就在这时,书房门被轻轻叩响,是老仆吴伯的声音,带着一丝惊慌:“老爷,二老爷,不好了!朝云娘子她……她悬梁了!”
“什么?!”苏轼和苏辙同时惊起!苏轼牵动伤处,痛得闷哼一声,也顾不得了,一把拉开房门:“怎么回事?!”
吴伯老脸煞白:“刚、刚才送早膳的丫鬟敲门不应,觉得不对,推门进去,就看见……看见朝云娘子挂在梁上!还好发现得早,人救下来了,还有口气,但昏迷不醒!老奴已让人去请大夫了!”
苏轼脑中“轰”的一声,什么也顾不上了,踉跄着就朝王朝云的厢房冲去!苏辙连忙扶住他,两人急急赶去。
厢房内,一片混乱。王朝云被平放在床榻上,脸色青白,脖颈上一道刺目的紫红色勒痕,双目紧闭,气息微弱。两个丫鬟在一旁吓得手足无措,低声啜泣。
“朝云!朝云!”苏轼扑到榻前,握住她冰凉的手,连声呼唤,声音发颤。
王朝云毫无反应,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,显示她还活着。
“大夫呢?!大夫怎么还没来!”苏辙对着门外吼道。
“去请了!去请了!”吴伯迭声道。
苏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探了探王朝云的鼻息和脉搏,极其微弱,但确实还在。他看到她散乱的发髻旁,掉落着一支熟悉的银簪——那是他多年前在杭州为她买的,簪头是一朵简单的云纹。此刻,簪尖上,竟沾着一点已经干涸的、暗红色的痕迹!
血?!
苏轼瞳孔骤缩,轻轻拿起那支簪子。血迹很淡,不多,似乎被擦拭过,但未能完全擦净,留在簪子与头发接合的缝隙里。是朝云自己的血?还是……别人的血?她为何在自尽前,簪子上会有血迹?这血是什么时候沾上的?
他猛地想起,那夜潜入书房、带走蓝袍的神秘人,身上带着脂粉和铁锈腥气。铁锈腥气……很可能就是血腥味!难道那夜潜入的,是王朝云?是她拿走了蓝袍?可为何又要放回柴房?或者,那夜之后,她又用这簪子做了别的什么?
无数可怕的猜想涌上心头,让他浑身发冷。他握着那支染血的银簪,看着榻上面如死灰、生死悬于一线的女子,第一次感到如此巨大的茫然和恐惧。
这个与他相伴多年、温婉柔顺的女子,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?她是受害者,还是……参与者?甚至,是凶手?
“兄长,你看!”苏辙忽然低呼一声,指着王朝云紧紧攥着的右手。
苏轼这才注意到,王朝云的右手,一直死死地攥着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他小心翼翼地去掰她的手指。王朝云虽然昏迷,手指却攥得极紧,仿佛握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。
费了好大劲,才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。掌心里,赫然是一小片揉皱的、边缘焦黑的纸片!纸片很小,只有指甲盖大,上面有墨迹,但大部分已被汗水浸染模糊,只能勉强辨认出两三个字:
“……岩……勿信……姐……”
岩?是王岩!勿信?勿信谁?姐?是指王朝云自己,还是……“姐”是称呼,后面还有内容?
这纸片是从哪里来的?是王岩留给她的?还是别人给她的?她临自尽前,还死死攥着这片纸,是想传递什么信息?还是想毁灭什么证据?
“大夫来了!大夫来了!”丫鬟领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大夫急匆匆进来。
苏轼连忙将纸片和银簪收起,起身让开。老大夫上前诊治,把脉,翻看眼皮,又查看了颈间勒痕,眉头紧锁。
“怎么样?大夫,她……”苏轼急切地问。
老大夫摇摇头,叹息道:“悬颈时间不长,性命暂时无碍,但气息极其微弱,心神涣散,有惊厥郁结之象,乃急痛攻心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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