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暗战(1938-1940) (第2/3页)
喜下来,低声说,“岗哨在打瞌睡。咱们从西头摸进去,粮仓在祠堂后头。记住,别开枪,用刀。”
“用刀?”一个年轻人声音发颤,“我……我没杀过人。”
“我杀过。”泽喜说,“跟着我。”
十五个人,像十五只夜猫子,贴着墙根,摸进村。村里静得吓人,狗不叫,鸡不鸣——都被日本人吃光了。只有篝火噼啪的声音,日本人的鼾声。
摸到祠堂后头,粮仓就在眼前。木头门,上着锁。泽喜示意李铁柱。李铁柱是铁匠,会开锁。他掏出根铁丝,捅了几下,锁开了。
推开门,里面堆着麻袋。泽喜摸了摸,是粮食,是店子上乡亲的粮食。
“搬。”他低声说。
十五个人,一人扛一袋,往外走。刚出粮仓,听见脚步声。是巡逻的日本兵,两个人,哼着小调,往这边来。
泽喜心里一紧。他示意大家躲到阴影里。可晚了,日本兵看见他们了。
“谁?”日本兵端起枪。
泽喜没犹豫,冲出去,手里的砍刀一挥。一个日本兵脖子中刀,哼都没哼,倒了。另一个日本兵要开枪,陈小狗从后面扑上去,捂住嘴,刀捅进后心。
两个日本兵,死了。
可枪声还是响了——倒下的日本兵手指扣了扳机。
“砰!”
枪声在夜里格外刺耳。
“快跑!”泽喜喊。
十五个人,扛着粮食,往村外跑。身后,日本人的哨子响了,喊声响了,枪声响了。
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过。一个年轻人中弹了,闷哼一声,倒在地上。粮食撒了一地。
“别管我!”那年轻人喊,“快跑!”
泽喜咬咬牙,没停。他知道,停下来,所有人都得死。
十五个人,跑出村子,钻进芦苇荡。回头看,村里火光冲天,日本人追出来了,可不敢进芦苇荡——怕有埋伏。
“清点人数。”泽喜喘着气。
一点,少了三个。除了倒下的那个,还有两个没跑出来。
“四哥,咱们……”陈小狗眼睛红了。
“回去。”泽喜说。
“回去?送死?”
“不是送死,是收尸。”泽喜说,“不能让他们曝尸荒野。”
等日本人撤了,泽喜带着人,又摸回村子。找到那三个人的尸体,抬出来,埋在后山。
没有棺材,没有墓碑,只有三座新坟。
泽喜跪在坟前,磕了三个头。
“兄弟,走好。你们的仇,我记着。你们的家,我护着。”
从那天起,店子上周边的游击战,打响了。
泽喜带着这十几个人,白天藏在山里,晚上摸进村子。今天偷粮食,明天杀哨兵,后天烧军火。不跟日本人硬拼,就打冷枪,放冷箭。
日本人恼了,开始清乡。挨家挨户搜,见着青壮年就抓,见着可疑的就杀。店子上又死了十几个人。
可泽喜的游击队,越打人越多。周边村子的人,听说店子上有人打日本人,都来投奔。一个月,从十五个人,发展到五十多人。枪不够,就用大刀、长矛。没吃的,就去抢日本人的粮车。
泽喜成了这支游击队的队长。他没番号,没编制,就一个名字——店子上保乡队。
可这支保乡队,跟之前不一样了。之前是保家,现在是拼命。
六月,泽全出山了。
他身子还没好利索,咳,可坚持要出来。
“哥,我帮不上忙打仗,可我能帮忙算账,写信,做宣传。”他说。
“宣传?”
“对。”泽全说,“咱们打日本人,得让老百姓知道为什么打。得告诉他们,日本人不是不可战胜的。咱们店子上能打,别的地方也能打。”
泽喜看着他。这个从小病弱的弟弟,眼睛里有一种光,是读书人才有的光。
“行。”他说,“你做。”
泽全就在山洞里,用毛笔写传单。纸是从日本人那里缴获的,墨是用锅底灰调的。他写:“中国人不打中国人,中国人要打日本人”“店子上没倒,中国就不会倒”“一寸山河一寸血,十万青年十万军”。
写完,夜里派人去贴。贴在祠堂墙上,贴在日本人哨所门口,贴在大路边的树上。
日本人看见,气得跳脚。悬赏捉拿“写反标的人”,赏金一百大洋。
可没人告密。店子上的人,恨日本人,也敬王家兄弟。
八月,武汉会战打响了。
日本人从店子上抽走了一半兵力,去支援武汉。村里只剩二十多个日本兵,还有几十个伪军——是刘德贵保安团的人,日本人来了,他们就当了汉奸。
泽喜的机会来了。
“打不打?”陈小狗问。
“打。”泽喜说,“但不是硬打。咱们这样……”
他画了张图。店子上地形图,哪儿有岗哨,哪儿有军营,哪儿是粮仓,标得清清楚楚。
“今天晚上,分三路。一路去烧粮仓,一路去炸军火库,一路去杀伪军队长——就是刘胖子的副官,王麻子。这个人最坏,帮着日本人杀中国人,不能留。”
“谁去杀王麻子?”
“我去。”泽喜说。
“四哥,太险了……”
“险也得去。”泽喜说,“王麻子认识我,我去,他放松警惕。”
夜里,行动开始。
泽喜带着两个人,摸到王麻子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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