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:古卷解码 第四章:暗室启封 (第2/3页)
脆,封面题签《浙江海防巡查录》,署名赵士锦。旁边是另一叠更厚的稿本,封面题《武备辑要》,但只有大约三分之一厚度,显然是残本。
接着是一卷用丝绸卷轴装裱的地图,轴头是白玉,已经有些污渍。张老师没有展开,只是将其小心放在一旁。
最后是几张零散的毛边纸,上面用炭笔和毛笔混合书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和草图,字体粗率,但内容具体——正是《匠造实录》。
所有物品取出后,绸布下还垫着一层防潮的石灰包,早已板结。
“先处理最脆弱的文献。”李院长指示,“《巡查录》和《武备辑要》先进行逐页高精度扫描,扫描完成前不得翻动原件。《四海总图》和《匠造实录》稍后处理。”
文保部的专家们立刻行动起来。一台非接触式古籍扫描仪被推了过来。张老师和王工配合,将《巡查录》的第一页小心展平在扫描仪平台上。
扫描仪发出低微的嗡鸣,红光扫过页面。
陈思源盯着电脑屏幕上实时显示的扫描图像。第一页是赵士锦的自序:
“崇祯十五年十月,奉檄巡查浙江沿海卫所军备。自杭至甬,凡二十卫、三十八所、五十九巡检司,所见所闻,触目惊心。战船朽坏十之七八,火器锈蚀不堪用者过半,匠户逃亡流散,军士面有饥色……如此海防,何以御倭?何以防夷?今录其实,非为揭短,实望后来者知弊所在,或可补救于万一。然国事日非,大厦将倾,此录亦不过存照而已。悲夫!”
字里行间,透出深深的无力感和预见性的悲哀。
扫描一页页进行。赵士锦记录了每个卫所的具体情况:宁波卫佛朗机炮仅存三门,且炮架腐烂;观海卫火药受潮结块;昌国卫战船漏水,只能泊在港内……细节详实,数据具体。
当扫描到最后一页时,所有人再次屏息。
最后一页并非巡查内容,而是一段显然后来添加的“绝笔”:
“甲申三月,京师陷,帝殉社稷。臣本欲随死,然沈生力劝,言江南犹可为,且有余事未了。今携此录及《武备》残稿南奔,欲觅地藏之,以待后世。倘华夏不绝,必有重光之日。届时,望见此录者,知大明非亡于流寇,非亡于天灾,实亡于军政糜烂、技术凋零、人心涣散。前车之鉴,后事之师。
士锦绝笔。甲申年五月,于南奔途中。”
绝笔下方,还有一行极小的、几乎难以辨认的批注:
“另:沈生示我一图,曰《四海总图》,云来自内府秘藏,所绘远洋之地,匪夷所思。图中标有‘赤土金山’,位在南溟极东外洋,疑是《梁书》所载‘扶桑’之所在?又标‘龙宫海眼’,位于东海巨渊,旁注‘水府秘道,可通异域’。此图玄奇,不敢轻信,然沈生坚谓其有所本。今一并藏之,留待有缘。
图背衬纸有异,似夹层,然不敢擅拆。谜中之谜,或关天机。
赵士锦又及。”
陈思源感到一股电流从脊椎窜上大脑。
图背衬纸有夹层?
《四海总图》不仅航线惊人,还隐藏着第二层秘密?
他看向那卷尚未打开的丝绸地图,白玉轴头在冷光下泛着温润而神秘的光泽。
【历史闪回线】
顺治三年(1646年),秋,天台山古寺密窟。
油灯如豆,映照着沈举人清瘦而疲惫的脸。他刚刚写完那封给“后之览者”的信,墨迹未干。
密窟不大,是天然石洞加以人工修整而成,入口隐蔽在藏经阁佛龛之后。此刻,洞里堆着几个油纸包裹,还有那口即将封存的陶罐。
王工匠蹲在地上,最后一次检查陶罐的密封。他用蜂蜡混合松香,将罐口层层封死,又裹上油布,捆扎结实。
“沈先生,都妥了。”王工匠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灰。
沈举人点点头,将信笺仔细折好,放在陶罐最上方。然后,他把赵士锦的《巡查录》和《武备辑要》残稿、那卷神秘的《四海总图》、以及自己记录的《匠造实录》,一一用油纸包好,放入罐中。
“王师傅,此一去,不知何日再见。”沈举人看着王工匠,“营地里,就拜托您了。”
王工匠咧嘴笑了笑,笑容里满是沧桑:“放心。有我在,那些小子们别想偷懒。造不出好铳,我拿他们是问。”
“不仅是造铳。”沈举人压低声音,“手艺要传,心也要传。要让他们知道,他们造的不是杀人利器,是保种存亡的依仗。这手艺,连着的是华夏几千年的匠心,不能在我们这代人手里断了。”
“我懂。”王工匠重重点头,“手艺在,人在。人在,文明就在。”
沈举人走到那卷《四海总图》前,犹豫了一下,还是忍不住再次展开。
地图绘在一种特制的绢上,质地坚韧。画面中央是大明疆域,但向四周延伸的航线,远远超出了常人的认知:向东,越过“扶桑”(日本),还有大片未知陆地,标注“赤土金山”;向南,穿过“爪哇”(印尼),航线继续向南,抵达一片冰封大陆,旁注“极南玄冰之地”;向西,绕过“天方”(阿拉伯),沿着非洲海岸南下,竟然绕过了好望角,进入大西洋,并继续向西,抵达另一片大陆的东海岸……
最诡异的是东海某处,画着一个巨大的漩涡,标注“龙宫海眼”,旁边有一行小字:“水府秘道,可通异域。慎入。”
“这幅图……”王工匠也凑过来看,咂舌道,“真不是凡人画的。”
“赵公说,此图来自内府秘藏,具体来源已不可考。”沈举人沉吟,“但他暗示,可能与永乐年间郑和下西洋的某些……未载于史册的航行有关。甚至可能更早。”
“郑和太监的船队,真到过这么远的地方?”
“不知道。”沈举人摇头,“但赵公说,此图绘制所用的海青颜料,乃永乐年间宫廷画院特制,后世已失传。且图中计量单位,用的是洪武正韵标注的‘更’和‘针路’,而非民间海图常用的‘里’和‘星象’。这都说明,它很可能出自官方,且年代极早。”
他轻轻抚过地图上“赤土金山”的位置:“倘若真有此地,且真如标注所言‘金脉露天,俯拾即是’,那将是如何一笔财富?可为何朝廷从未组织开采?甚至从未提及?”
王工匠想了想,闷声道:“也许……不是不想,是不能。”
“何意?”
“沈先生您想,”王工匠指着地图,“这些地方,离中原万里之遥。就算有金山银山,朝廷要派兵驻守,要运粮运饷,要防备土人袭击……成本太高。而且,”他顿了顿,“我听说书先生讲过,汉武帝通西域,虽获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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