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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卷:星汉征程 第三章:算法成剑

    第七卷:星汉征程 第三章:算法成剑 (第3/3页)

,毕生精力几乎都投注于观测浩瀚星空与记录其微妙变化。

    “石兄请看,”甘德指着一段自己刚刚校订完成的记录,“去岁冬,彗星出‘北斗’杓口,长三丈,色苍白。今岁春,秦赵战于长平,坑卒数十万,天地为之晦暗。虽人事纷纭,然天象示警,岂能尽归于巧合?”

    石申扶了扶额,他面前的简册上则记录着行星运行的细微差异:“甘公所言天象人事之应,固有道理。然吾近日测算‘荧惑’(火星)行度,发现其‘留’‘逆’(逆行)之时,并非完全定期,其间有极微小的‘盈缩’之差。若以百年、千年为度观之,此‘盈缩’似有周期可循,与地上某次大旱或大水之期,偶有暗合。老夫思之,或许天上星辰之行,与地下水土之性、乃至邦国人事之气运,同受一种更大、更幽微的‘数’或‘理’所统摄?非直接对应,而是同根之木,分枝散叶,各显其象。”

    他们的对话,代表了当时天文学思想的两个方向:一是将天象与人事直接对应的“星占学”,试图为动荡的现实寻找来自上天的解释与预警;二是尝试剥离人事干扰,纯粹探究天体运行自身规律的“历算学”,追寻那统摄一切的“数理”。

    甘德更倾向于前者,但他尊重石申的探索:“石兄所求之‘数理’,玄之又玄。然星辰悬天,其行有度,其光有常,此乃确然。吾辈所能为,便是将这‘度’与‘常’,尽可能准确地记录下来,编订成册,使后人知晓,何者为常,方能辨其异常;知晓古往今来诸般‘异常’之象,或可为后世遭遇类似天变时,多一分揣度之依据。”

    于是,他们合作开始了浩繁的工作:系统整理、校勘来自不同诸侯国、不同历史时期(包括更早的夏、商、周遗存记录)的星象资料,去除明显讹误和矛盾,结合自己及弟子们长年的实测,试图编制一份尽可能准确、完备的星表,记录众多恒星的名称、方位、亮度,以及行星运行规律、异常天象特征。

    这项工作枯燥、艰辛,且在当时看来“无用”——既不能直接富国强兵,也不能在辩论中折服君王。但他们相信,这些记录本身就是价值。甘德曾对弟子说:“吾等今日所录之星图,或许百年内无人能尽解其妙。然千载之后,若有智者出,欲究天人之际,通古今之变,此图此录,或可为其铺路之石,照暗之烛。知识之传,贵在连绵不绝,岂能因一时无用而弃之?”

    最终,《甘石星经》(虽为后世托名辑录,但反映了他们的成就)成为中国古代天文学的一座高峰,其记录的恒星数量、对行星运动的认识深度,在当时世界独步。更重要的是,他们开创的系统观测与记录传统,为后世张衡、祖冲之、郭守敬等大家奠定了基础,使得华夏文明在天文历法领域保持了长期领先与惊人的连续性。

    从甘德、石申在竹简上刻画星辰轨迹,到“璇玑”平台在数据星海中解析跨星球遗迹关联;从探寻“荧惑”行度的“盈缩”之谜,到准备亲赴火星进行“验证”……时光流转数千年,人类对宇宙的好奇与探索精神一脉相承。只是先贤凭借肉眼与算筹,仰望星空,记录“天书”;今人则驾驭飞船与超级智能,深入星海,试图破译可能由远古“神明”留下的、更为恢弘的“天书”。

    当“盘古”计划的利剑指向火星坐标时,剑身上映照的,不仅是未来科技的寒光,更有甘石先贤那穿透千年尘雾、执着于记录与传承的智慧眸光。算法成剑,其剑魂,源自文明血脉深处那份永不熄灭的求知之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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