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 “烤”和“考” (第2/3页)
去干活,别老想偷懒。”
“那给我们吃口肉嘛。”瓦希卡央求道。
吉拉德站起身,招呼两个小杜萨克把一个烤坑上的盖子抬了起来。他抽出小刀在烤猪肘处旋下来两块带点焦黑的猪皮,蘸了点盐巴递给两个小杜萨克。
之后吉拉德又从肋边割下几块肉,撒上盐递给其他几人
温特斯还是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烤肉。包裹在脆骨上的肉鲜美多汁、入口即化,虽然有不少肥肉但是吃起来一点也不油腻。而吉拉德用到的调味品仅仅是一点盐巴罢了。
两个小杜萨克舔着手指又要了几块肉才肯离开,谢尔盖困得眼皮睁不开也打着哈欠去睡觉了。
烤坑旁又只剩下吉拉德、温特斯和瑞德修士三人。
老修士谈兴正浓:“少尉,你可知道往前两千多年曾有一位盲眼的大诗人名为荷马?”
“虽然我没上过文法学校,但《伊利亚特》和《奥德赛》还是读过的。”温特斯哭笑不得。
“你知道荷马笔下的英雄和半神吃的是什么吗?”托钵修士自问自答:“就是烤肉。当俄底修斯拜访阿克琉斯时,后者便用猪肉和羊肉待客。畜肉是‘神宠爱的英雄们的餐食’,而凡人们以谷物为生。史诗中的英雄品尝的,便是我们尝到的这种滋味。正如我们头上这轮皎月,也是古人笔下的月光。”
老修士在掉书袋,温特斯懒得理睬,倒是吉拉德听得入神。
看到吉拉德有兴趣,半醉的瑞德抑扬顿挫大段吟唱起史诗原文。少尉也不知道老神棍哪来的记忆力,倒是吉拉德越听越钦佩。
“史诗的半神和英雄皆亲自动身炙肉分食。”老修士大笑着对吉拉德说:“米切尔先生觞吾等以佳肴,也堪称是吾辈之中的英雄楷模……”
喝上头的托钵修士使用了大量古代语法和发音,也不管别人能不能听懂。温特斯听得云里雾里,吉拉德则一直嘿嘿笑着。
温特斯突然意识到:“这老头……不是在撒酒疯吧?”
兴高采烈的老修士说着说着突然闭上了嘴巴,温特斯回头一看,又有一个身影从夜色中走了出来。
米切尔夫人点头施礼,摇了摇手中的酒瓶:“我来给诸位先生送一点喝的。”
吉拉德忙不迭地站了起来:“谢谢,米切尔太太。”
这对夫妻平日仍然十分讲究礼节,只用米切尔先生和米切尔太太相互称呼。
虽然吉拉德·普莱尼诺维奇·米切尔有一副杜萨克的大嗓门和急性子。
但温特斯的直觉告诉他:米切尔家真正的主人是温婉贤淑的米切尔夫人,就像塞尔维亚蒂家的真正主人是珂莎那样。
米切尔夫人把酒送到后却没有离开,而是找了个小椅子坐了下来。这下不光是吉拉德和瑞德修士,就连温特斯也不由自主地规矩了三分。
在温特斯看来:爱伦·米切尔女士在狼镇是一个格格不入的人物。
这并不是说她不受欢迎,正相反,米切尔夫人受欢迎极了。镇上的每一个人都爱她,但每一个人都多多少少有点怕她。
这种情感就像是面目丑陋的凡人面对美丽圣洁的天使而自惭形愧。
杜萨女人们都有一种奔放而生机勃勃的精神,她们会热烈地和小伙子们跳舞,挽起袖子挤奶,像男人一样挥鞭驱赶大牲口,用最粗鄙的话回敬调戏。
但米切尔夫人是截然相反的气质——温特斯说不清楚——那是一种高贵、矜持但不傲慢的气质,让人望而生畏,不敢轻辱。
哪怕是最粗野的杜萨克在米切尔夫人面前也会主动摘下帽子,最懒惰的长工在米切尔夫人面前也会变得规矩。
米切尔夫人的语气总是温柔和熙,神色也总是平静沉着。但从她嘴中说出的话语胜过吉拉德的一百句大吼,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听从。
暴君和富豪也有类似的本事,但米切尔夫人不是靠威逼和利诱,身边的人们为她所折服完全是出于尊敬。
不仅杜萨克们尊敬她,农夫们也尊敬她,就连新教徒也对她抱着同样的敬意。
而敬意来自米切尔夫人无可指摘的礼节和能力。自住进米切尔庄园以来,温特斯还没见过米切尔夫人失礼的模样。
米切尔夫人手边时刻都放着针线活,即便在看账册时也是如此;她脊背永远是挺直的,仿佛生下来从没有弯过;神情也总是平静淡然,哪怕是听到再大的坏消息时也一如往常。
温特斯能感觉到:在米切尔夫人温婉的外表下,是钢铁般坚韧的品性。米切尔夫人虽然是一位女士,但让人情不自禁地敬畏。
以至于温特斯竟不时会生出一个十分冒犯吉拉德想法:一个杜萨克究竟是如何娶到米切尔夫人这等高贵女子?
“少尉。”米切尔夫人向温特斯颔首致意。
温特斯紧忙回礼:“夫人。”
“恰好瑞德神父也在。”米切尔夫人温文尔雅地向老修士颔首致意:“我们夫妇二人有件苦恼事,还希望能得到两位的智慧。”
瑞德修士一改散漫,正色道:“您请说。”
米切尔夫人看向吉拉德轻轻点了点头,随后娓娓道来。
米切尔夫人的心病不是旁的,正是米切尔夫妇的独子皮埃尔·吉拉德诺维奇·米切尔。
在皮埃尔之前,米切尔家夭折过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——在这个时代并不算稀奇。
所以当皮埃尔出生后几乎得到了米切尔夫妇全部的爱。庄严沉静的米切尔夫人对待儿子时满是慈爱温柔,吉拉德更是对儿子宠溺有加。
在皮埃尔面前夫妇二人都没法拿出严厉的家长态度,这也导致皮埃尔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成长。
米切尔夫人对于儿子的期望当然不只是一名杜萨克,但皮埃尔却更多继承了父亲粗犷、野蛮、暴躁的杜萨克性格。
这一点从皮埃尔很小时就体现了出来,为此米切尔夫人伤透了脑筋。但吉拉德从不以为然,总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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