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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4章 公子,能否把握得住?

    第124章 公子,能否把握得住? (第1/3页)

    申屠嘉走了。

    留下了三封言辞不一,核心内容却也都是‘乞骸骨’三个字的辞奏,以及那枚金制相印。

    也留下了怅然若失的天子启,目光呆滞的靠坐在御榻一侧,久久都无法回过神。

    天子如此作态,日常藏身于殿侧帷幔中的郎中令周仁,也是纠结了很久,才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。

    “陛下……”

    “陛下?”

    小心翼翼到天子启身旁,拱起手发出几声轻唤;

    见天子启仍是那副目光呆滞,面带茫然的神态,周仁只小心吸入一口气,又轻轻发出一声叹息。

    “老师,走了;”

    “丞相也要辞官。”

    过了许久,天子启梦呓般低微的语调,才在御榻周围再度响起。

    却仍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样,本能的从地上撑起身,机械式的坐回御榻之上。

    语调中,更莫名带上了一阵沧桑。

    “先帝留给朕的老臣,已经不剩几个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朕,恐怕也快要到地底下,去见先帝了……”

    如是感慨着,天子启也本能的抬起手,让周仁为自己把脉。

    ——这几乎已经是天子启的习惯了。

    最开始,是住在太子宫的储君刘启,在先帝的再三嘱托之下,不得不让周仁为自己日日把脉,再将自己的身体状况汇报给先帝。

    时间久了,天子启如今,更是已经养成了习惯:只要是见到周仁,就伸出手让周仁把把脉。

    只是今日,有天子启方才那番话做铺垫,周仁把起脉来,面色却是出奇的凝重。

    倒也没忘记职业素养——把脉的功夫,也下意识与天子启交谈起来。

    “原以为陛下对故安侯,就算不是恨之入骨,也至少是不甚欢喜的。”

    “倒不曾想今日,闻故安侯欲乞骸骨,陛下竟是如此不舍?”

    对于这种氛围,天子启显然也是习以为常。

    ——一边让周仁把着脉,一边和周仁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,早就是君臣二人之间最熟稔的相处模式。

    听闻此问,天子启也是悠悠长叹一口气,本就带着些怅然的神容,也随之涌现出阵阵感慨。

    “故安侯,或许会是我汉家,最后一位有风骨的汉相了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丞相有风骨、有原则,或者说是冥顽不灵、固执己见,对于皇帝而言,当然是极招人厌烦的。”

    “但对于宗庙、社稷而言,一个有原则、有风骨的丞相,却是可遇不可求……”

    ···

    “我汉家,何其有幸~”

    “自酂侯萧何、平阳侯曹参,到后来的安国侯王陵、北平侯张苍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到了朕这一朝,汉家已传了六世,国祚得立亦五十余载;”

    “却还能再出一个元勋功侯申屠嘉,顶着‘汉家的丞相一代不如一代’的指责,让天下人再睹相宰之风姿,以身作则,告诉天下人:何谓相宰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如今,便是这最后的元勋老臣,也要离朕——离我汉家而去了……”

    满是惆怅的说着,天子启又是一阵长吁短叹,似是在遗憾,也像是在感慨。

    许久,方从思绪中稍回过神,斜眼看了眼正为自己把脉的周仁。

    “朕和故安侯,确实算不上君臣相得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尤其是前些年,故安侯以《削藩策》一事,而屡屡与朕作对之时,朕,甚至还曾动过很险恶的念头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,故安侯幡然醒悟,助朕削藩、平叛,也不过是恢复到了先帝晚年,朕这個监国太子和丞相两相避讳,时刻疏离彼此,非必要不往来的程度。”

    “但再怎么说,也终归是老丞相。”

    “是眼睁睁看着我,从储君太子之位上,稳稳坐上皇位的老丞相……”

    听闻此言,周仁心下不由一奇,手上仍把着脉,嘴上却也直接开口问道:“老丞相,不是不曾插手储君之事吗?”

    “便是先帝曾以‘太子如何,可能继宗庙、社稷?’相问,老丞相也是噤口不答;”

    “如今,更是极其注意和皇长子之间的往来——自前年,长公子劝说丞相不要再反对《削藩策》之后,丞相与长公子,更是再也没有过往来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这,都只是丞相做给外人看的?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却见天子启嘿然一笑,又自顾自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再一阵长吁短叹,方感慨道:“当然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无论是先帝年间的朕,还是现如今的荣——凡是有关储君的事,丞相,都是极其注意忌讳的。”

    “但帮助,并不意味着必须做些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有些时候,什么也不做,也同样是一种帮助……”

    说着,天子启便似笑非笑的望向周仁。

    “丞相,是有权力在任何情况下,直言不讳的指出皇帝,在某件事上所犯的错误的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如果当年,故安侯觉得朕这个储君不合格,那便会直接告诉先帝:太子无德,无以奉宗庙。”

    “但丞相什么也没说,更什么也没做;”

    “只是时刻注意和朕——和监国太子之间的关系,以免先帝猜忌,同时又配合着朕监国,熬过了先帝病重弥留的那几年。”

    “这本身就是将朕,默认为了社稷的继承人,同时也是在告诉先帝:太子没有值得指责的缺陷。”

    “这,又何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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