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9章 啥事儿来着? (第3/3页)
薄待平乱功臣’的言论广为流传。
虽然天子启早已出手,以‘太后亲自提拔重用’为由,替母亲保下了这点颜面,但前段时日的储君之争,天子启也恰恰是仗着窦太后因程不识一事而‘声誉受损’——至少是因此底气不足,才顺利压制下了窦太后与立储君皇太弟、册立梁王刘武的念头。
所以,从理论上来讲,程不识这个‘长乐未卫’对窦太后而言,多少带了些烫手山芋的意味在其中。
留着,那就是薄待功臣,无时不刻都在被人戳脊梁骨;
调离,更是将使得‘太后亲自提拔重用’的遮羞布被撕碎,更使东宫威仪荡然无存。
如果不发生变故,窦太后对程不识这个人的处理方式,大概率会是留用几年,等风声过去的同时,让程不识在长安熬点资历。
资历熬够了,风声也过了,再寻个由头——如匈奴人入侵边墙,某某郡急需一个好郡守之类,将程不识外放出去。
而今天,太子荣向天子启伸手,点名要了程不识。
这让天子启,看到了一个新的操作可能性……
“既然是太子想要的人~”
“嗯……”
心下已经有了决断,天子启却并没有急着把话说死。
只佯做疑虑的沉吟片刻,才稍有些踌躇不定的侧身望向刘荣。
“太子,是宗庙、社稷的未来。”
“而程不识这样的年轻将领,则是我汉家军队日后的依仗。”
“——这样的青年才俊,留在长乐宫做个卫尉,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。”
“与其在长乐蹉跎时光,倒不如跟在太子身边,好生历练一番;”
“说不定日后,朕卧榻弥留之际,也会和先帝那样——紧紧握着太子的手说:事有轻重缓急,可由程不识为将……”
自嘲一语,惹得殿内顿时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附和轻笑;
却也惹得申屠嘉、周仁等老臣,不由得湿了眼眶。
——大家都觉得天子启是在开玩笑,是在以这幽默诙谐的语言,表达自己对太子,以及程不识这个中盾卫的认可;
但只有这些老臣知道:天子启这话,并不是玩笑。
至少并不全是……
“前些时日,朕一时气急,言语惹恼了母后。”
“过去这段时日,太子也甚少去长乐。”
“——虽然是因为假节奔赴前线,但也终归是没有尽孝于东宫,母后对我父子二人,都颇有微词。”
“正好,借着今日,太子走一趟长乐;”
“安抚东宫,代朕尽孝于太后膝下的同时,亲自和太后说说程不识的事。”
“想来太后,也不会对我汉家的太子储君吝惜人才,强留程不识,继续做长乐卫尉?”
天子启有了决断,刘荣自也只得躬身领命,对于天子启这番安排的意图,也当即心领神会。
——修护东宫太后和西宫天子启,以及太子刘荣之间的关系。
至少,也要保证明面上过得去,别让人背地里戳天子启、刘荣父子俩的脊梁骨,说‘有其父必有其子’‘子不孝母,孙不孝祖’之类。
刘荣自也认为理应如此。
原本还打算和薄皇后、母亲栗姬,来和天子启说说‘不急着废后另立’的事儿,如此看来,倒也可以直接去和窦太后去说。
如是想着,刘荣便再度提起笔,开始专心致志的记录起朝议内容,以及自己对每一个议题,乃至每一个发言的心得。
许是看出刘荣心知‘木秀于林’,无意再多出风头——后续的朝议内容,天子启也没再关注刘荣,只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议题之上。
随着最后一个议题——衡山国的赈灾事宜,在公卿百官的一致认同下得出结论,这场朝议,便也来到了尾声。
却不料突变横生!
御榻之上,天子启刚把最后一卷竹简卷起,丢在脚边的木箱内,殿门外,便响起郎官高亢的唱喏声。
“禀奏陛下。”
“皇七子刘彭祖、皇九子刘胜,朝服执笏,于殿外请见~”
朝议本就即将结束,自也没人认为这突变,是天子启的安排。
只稍一思虑,天子启也略沉遮脸,重新将悬起的屁股落回了御榻之上。
“宣。”
朝服执笏,是汉家朝臣——无彻侯之爵,却有资格上朝的官员,在参加朝议时的装扮。
而当皇子,尤其还是某一位姬嫔生下的所有皇子,在某一日朝服执笏,出现在宣室正殿外,往往只意味着一件事。
——弹劾!
而且弹劾的对象,往往是稍跺一跺脚,便能让长安震上一震的‘大人物’……
“宣:皇七子刘彭祖、皇九子刘胜觐见~”
得了天子允诺,殿门外的郎官自是转身向外,悠长的唱喏声,在汉宫楼阙间激起阵阵回响。
而在片刻之后,那两道仍带着些稚嫩的声音,便齐声出现在了宣室正殿左、中、右三殿中,靠右的温室殿内。
亦步亦趋,一板一眼——刘彭祖、刘胜兄弟二人的一举一动,任是奉常属衙的礼官,都挑不出任何毛病!
只是待兄弟二人相继跪倒在地,选即便是一声嘹亮的呼号声,响彻整个温室殿上空……
“儿臣刘彭祖,昧死百拜!”
“恳请父皇,治逆臣中郎将郅都,以大不敬!!!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