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五章:世上真有轮回?(万字求票) (第2/3页)
温绩感觉欣慰无比,也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生出了一种正视的态度,对方已经不再是一个少年童子,而是一个能够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争天命的蛟龙。
身为父亲应当欣慰,但是却又同时生出一种复杂的忌惮情绪。
温绩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站起身来走上前去,将手搭在了温神佑的肩膀上。
“蛰伏多年,我爷俩的机会来了。”
温神佑低头,拱手说道。
“阿爷,那我们应当抓住机会。”
“机不可失,时不再来。”
温绩看着温神佑低垂的眼睛:“你不怕?”
温神佑说:“神佑已经怕过了。”
九鼎之下。
温神佑跪在地上面向那绘制着山河日月的青铜巨鼎,山字一般的三柱高香升起,他看着那黑云覆盖在头顶,雷霆闪烁在云间。
穿透风暴旋转的云涡,他也同样看到了摇摇欲坠的香火龙庭,还有暗处行走的各路幽冥鬼神。
那鬼神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看向了他,发出骇人的尖啸,或者张开巨口狂笑。
更有鬼神头颅探出黑云,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那武朝的气运功德。
场面骇人惊悚。
若是那温长兴能够看到,怕是一瞬间就要被吓得晕厥过去。
他以为自己天命所在,有仙神庇佑无所畏惧,可以肆意地消耗功德。
却不知道,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。
温绩问温神佑:“大郎,你可看见了?”
温神佑点头称是:“看见了,温长兴倒行逆施,为鬼神所厌,如今鬼神吞噬朝廷气运,天命已然不在。”
温绩也点头:“温长兴以为自己得了天命,以为自己是天子便可无所忌讳,竟然想要以人心以天下来携裹灵华君,让灵华君不断地以神通法术来巩固他的天下和帝位。”
“他以为,有了灵华君在京城,便无人可以动他。”
“以为天命暂时归于他身,云中君有意让九州在此世重归于一,他便可以坐享其成。”
说到这里,温绩也忍不住嘲讽道。
“哼,世上哪有这般好事?”
“他想要以人心和天下安危来裹挟灵华君,想要从神仙那里拿好处,真的是不知死活。”
温绩说完,也半是感叹半是惊恐地指着天上的云涡,对着那香火龙庭之内的景象说道。
“神仙知天地轮回,长生久视不知道看过多少王朝兴衰。”
“他温长兴算得什么,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。”
“他此刻拿的每一分,这天地轮回,那四方鬼神最终都要从他身上再拿回来。”
“大郎!”
“你我都要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一点,天地万物都是有定数的,你拿的每一分最终都是要还回去的,你做的每一件事情天地都能够看到的。”
“冥冥之中,吾等的功行过失都早已写在了那司命之神的竹简之上,生时脱不得,死时逃不得。”
温神佑看着那香火龙庭的画面,也颇有感触地说道。
“天命是天命,路终归还是要自己走的。”
“他以人心算计天心,以为有天命却可以坐享其成,却不知道天命也同样可以弃他而去。”
想到那温长兴,温神佑就仿佛看到了那神台下一场大梦中的自己。
因一念而起,便失了根本。
因一时之欲,便也注定了后半生的凄凉下场。
而温神佑也似乎看到了,那温长兴也定然因为这一世挥霍殆尽的福气而带来的祸殃,当那幽都城中鬼伯身前走一遭的时候,免不得要下那幽冥地狱之中走一遭。
温绩看向了温神佑,很高兴他能有这等感悟。
“但是我等却不可坐视此等事发生,事情还尚有转机,温长兴虽然失了天命,但是只要应对得当,至少不会殃及天下。”
“而那温长兴失了天命,天命自然也会寻他人。”
“你我爷俩若是能主动前行,焉知不能做那承接天命之人?”
温神佑:“阿爷说得不错,儿我也正有此想。”
温绩:“你觉得应当如何?”
温神佑:“想要承接这九州天命,人间能够做主的人唯有国师灵华君,我此去京城虽然有些凶险,但是也同样也是大好时机。”
“我此去会拜见灵华君,告诉他我温氏一族并非都是温长兴和温兆那等庸庸碌碌之辈,也同样有心怀万世,有混一九州天下壮志的人。”
温绩听完,忍住不大声说道。
“好好好。”
“大郎,你真的是不一样了。”
——
华京。
碧水苑是皇家林苑,此时此刻拈花僧带领着弟子不偷不盗不抢三人沿着殿外长廊走过,朝着里面而去。
今日,以一支偏师立下灭巴国社稷刚刚得封云阳王入京了。
清晨时分,天子亲自迎云阳王入京,并且在这碧水苑中设宴请群臣一同庆贺这等开疆拓土的喜事。
和尚也同样受邀前来,列坐其中。
一侧可以看到亭台楼榭、曲折池塘,岸上有秋千,水中有画舫。
不过和尚此刻却没有多少心思看,在和尚看来,这云阳王赴京定然会有大事发生。
按照天子温长兴的肚量定然是容不下云阳王温神佑的,只是不知道接下来京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。
温长兴奈何不得他和尚,因为和尚就和温长兴不是一个体系的,怎么着也威胁不到温长兴的位置,但是温神佑可不一样,他不仅仅能够威胁到温长兴,而且温长兴也能奈何得了他。
踏入大殿之后,和尚双手合十。
“善哉善哉!”
“希望今日,莫要横生事端。”
果然,宴上天子便开始对着云阳王温神佑发难了。
天子看上去对温神佑十分亲昵,也十分敬重,甚至将温神佑的坐席安排在了自己身旁,宴席之上还不断地举杯请温神佑共饮。
“云阳王父子可谓是我宗室之中少有的英才,乃父鹿城郡王替朕镇守一方,能文能武,堪称是国之柱石。”
“就连云阳王,年纪轻轻便能够提兵以一支偏师灭一国,纵马入巴宫,灭了那伪朝社稷,劳苦功高。”
“按照朕来说,这云阳王还是封得低了。”
“可这群臣拦着朕,说云阳王年少,说什么功高难赏。”
“朕是那等吝啬的人么,什么功高难赏。”
“对待有功之臣,朕从不吝啬,有什么朕不能赏的。”
“往后,朕可还要多多仰仗云阳王父子呢!”
温长兴一开口,便立刻看到宴上的气氛变了味道。
什么宗室之中少有的英才,什么功高难赏,什么仰仗云阳王父子。
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在说温神佑父子手握重兵割据一方,已经威胁到了皇权了。
在场之人有些目瞪口呆,不知道天子这是怎么敢的,简直是赤裸裸的将冲突给摆了上来,丝毫没有遮掩。
要知道温神佑在巴蜀还有着旧部,其父云阳王更是镇守一方手握重兵,这样毫不遮掩地将冲突激化,等于说是将别人逼到了绝处,就不怕别人狗急跳墙么。
“臣不敢!”
而坐席之上,温神佑条件反射一般地站起身来,直接跪在地上磕头。
这宴席,这堂上的天子,这一股没事找事冲着他来的苗头。
似乎都似曾相识。
梦中,他便是这般被那北燕天子以一个殿前失仪的理由给打入了大狱之中。
此时此刻,他若是稍有应对不当,或者是露出一点不愿意,怕是就要落下一个嚣张跋扈的名头。
而且他知道,温长兴后面肯定还有着后招等着他呢!
先盖上一个嚣张跋扈的名头,之后再一步步逼迫他让步,不让步便直接将他拿下,此刻温神佑似乎都能看到温长兴接下来所有的打算。
说实话,温长兴这计策并不高明,甚至低劣的很。
但是,可怕就可怕在它管用。
温神佑当然知道为什么天子温长兴敢如此发难,又如此有底气,将这么低劣的手段玩得团团转。
国师灵华君是温长兴头上的一座大山,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但是此时此刻,也是温长兴最大的护身符。
找到理由一句话把他温神佑给杀了,那就杀了,完全不用担心什么后顾之忧。
他阿爷不敢说半个不字,一地手握重兵割据一方的王侯连个造反的反字都不敢说出来。
而灵华君管的是神鬼阴阳之事,总不能因为这帝王之家的“家事”多说些什么,就算有些不满,也不好出面。
温长兴就是做着这么个打算,要将那些威胁到他帝位的人一个个清理干净,收回手上的大权,也让自己成为他认为的“唯一”的天命所归之人。
“这温长兴,当真是没有君王之像!”
“实在是个下作无耻的卑鄙小人!”
“不知道是哪个给他出的这般奸计,亦或者这温长兴自己想出来的?”
当这样一个天子不要脸皮,将下作表现得淋漓尽致的时候,反而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他了。
不过,温神佑也看出了温长兴的虚实。
“温长兴在害怕。”
按道理说,温长兴不用这么急地清理其他各地的王侯的,毕竟只要灵华君还在就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的帝位。
但是他还是这般急哄哄地要清理其他温氏王侯,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位置还不够稳固,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真龙天命,心虚担忧之下才做出这般姿态。
然后,这温神佑将姿态放得格外地低。
“臣父子哪有什么本事,仰仗的不过皆是陛下的洪福齐天而已。”
“若不是陛下迎国师灵华君入京,我朝得仙神庇佑,臣父子如今怕是早已丧命于那穆朝天的铁骑之下,丧身于那滔天洪水灾劫之中。”
“我等臣子不过是借着陛下的运势,顺势而为罢了,陛下天命所在,当混一九州一统天下,巴蜀之地不是臣打下来的,而是天命归于陛下得来的。”
“功在陛下,而不在臣的身上。”
温长兴听完有些得意,虽然没能挑出温神佑的毛病,但是听温神佑这么一说天子温长兴的心中还是有些欢喜的。
天子温长兴抓不住温神佑嚣张跋扈的名头,不过温神佑这般臣服的姿态,也刚好让他顺势拿出了另一套发难的方案。
“云阳王过谦了。”
“不论如何,云阳王也是宗室之中少有的良才,朕治理天下靠得是文武百官,也需要尔等这些宗室勋亲。”
说到这里,温长兴话语一转。
“云阳王既然来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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