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 第 17 章 (第3/3页)
室便只剩齐王夫妇与裴家二郎。
齐王亲自斟酒一杯,笑道:“本王等候贤侄,已有多日,今日终于见到,实是欢喜。方才人多,说话不便,大恩不言谢,这一杯酒,本王便先干为敬。”
自那日崔女被那位姑姑接走后,这一路上,裴世瑜心内的一股气便始终消不下去,将他堵得日夜不宁。时而恨不得当场掉头回转,不去劳什子的青州了,什么婚约,更是可笑,他怎可能还会娶那崔女?就算她是瑶池仙女,他亦绝不会再多看一眼。时而他改念头,觉着就此放过那对男女,岂不是遂了他人心愿?他裴世瑜从来不会做如此的窝囊好人。索性就将崔女娶来,自己不要,晾着也好,反正不能叫别人如意。时而他又恨不能插翅飞去,立刻出现在那些人的面前,好叫齐王那老匹夫知道,他早便看出他女儿与所谓义子之间的私情了。家风不堪至此地步,竟还死乞白咧要将女儿嫁来,当他裴世瑜和裴家为何?究竟是何等厚颜无耻之人,才会有此行径。
便是如此,他一路满腹暗怒,抵达青州,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。方才那场盛宴之上,见那日那个齐王义子还若无其事来向自己敬酒,心内便在冷笑了。此刻终于等到齐王开口,似要谈及此事了,想必那位姑姑认出他,并将事告知齐王了,如此也好,省去他再费口舌。便勉强压下暗怒,笑了笑,道:“举手之劳罢了,区区小事,贵府千金无碍便好。”
他本还想再说一句,“贵府义子与千金应是青梅竹马,兄妹情深,当日即便我未遇到,她那义兄想必也会出手”,忽然想到女郎年纪也小,天真不知世事,或许遭人诱骗,齐王夫妇并不知晓也未可知,他若是此刻便当人父母之面揭其丑事,未免有失身份,终还是忍了回去。
齐王夫人道:“小郎君怎如此客气。郎君救下我那本家孤女,此恩此德,没齿难忘。”
裴世瑜怔了一下。
夫人便将自家一个女孩儿陪伴齐王之女同去太平寺礼佛,不想阴差阳错,竟然被人当做齐王之女劫走的事略略讲了一下,讲完,笑叹了一口气:“我那义女瑟瑟此前接人回来,同我讲,救人的那位年轻郎君高义,竟不肯叫人记恩,未报来历,她无可奈何,只能先将人接回家中。救命之恩,岂能不报,我正想着再派人去仔细打听,没想到今日瑟瑟又讲,她看到裴家来的那位贵客,竟然就是先前救了我家女孩儿的恩人。这可真叫巧了!大恩不言谢,裴郎君此次既然来了,那便一定要多留些时日,好叫我多尽些地主谊,以报裴郎君的恩德!”
裴世瑜还没听完齐王夫人的话,整个人便已惊呆,五指紧捏着一只方端起的酒盏,当场僵坐不动。
齐王对亲事,或者说,希望两家联盟之事,确实抱有极大期待,所以才会在明知裴家不愿的情况下,不顾颜面,借着这次寿宴再次提及。他也确实是在今日才从瑟瑟口里知道前些时日救下李家公主的人,竟就是裴家的二郎。
裴世瑛前次回信,婚事希望颇大,但,依旧没有完全答应。齐王怎会看不出来,借着良机,便又出言试探:“不知贤侄此次出发之前,君侯可有与你谈及别事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留意裴家儿的面色忽然变得极是难看,人一动不动,似魂游太虚,迟疑了下,改口道:“贤侄你怎的了?莫非是不舒服?”
裴世瑜被他叫了好几声,方蓦地醒悟,抬目便见齐王夫妇看着自己,神色疑虑,定了定神,强抑下此刻心内的汹涌,缓缓放落掌中那只几被他捏碎的酒盏,若无其事地道:“想是确实有几分醉了,方才失态,还望见谅。今日承蒙盛情款待,时候也不早了,不敢再多叨扰,便请齐王与夫人早些休息,我也告退。”
他既如此说了,齐王怎不放人,忙朝外喊话,命人快些送裴郎君过去歇息。
裴世瑜深吸一口气,忍下胸腹内突然涌起的酒水翻江倒海似的难受之感,起身,向着对面二人行了一礼,迈步便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