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晋安帝上

    晋安帝上 (第2/3页)

觐问之礼,纳之于轨物,而厚用其材,则封殖自大、以窥伺神器之心无从而作。

    然而荆、吴、徐、越抗颜以乱中夏,高宗惫于三年,宣王劳于南伐,迄春秋之季,愈无宁日矣。

    自秦罢侯置守,而天下皆天子之土矣。天子受土于天而宰制之于己,亦非私也;割以与人,则是私有而私授之也。边徼之有闲地,提封不得而亩之,疑为委余而不足惜,然而在我为委余者,在彼为奥区,经理其物产,生聚其人民,未有不为我有者也。

    拓拔氏以秀容川酋长尔朱羽健攻燕有功,割地三百里以封之,其后尔朱氏卒为拓拔氏之忧,而国因以亡,非千秋之明鉴也乎?建州之弃二百余年,而祸发不救,胡未之考也?

    或曰:一荒远之土,委诸其人,若蜀、滇、黔、粤之土官,虽有叛者而旋灭,其何伤?”非也。蜀、滇、黔、粤土夷之地,本非吾有也,羁縻之而已。

    世其土,服其官,彼亦有保宗全世之情而不敢妄以逞;一逞而固有反顾之心,恋其栈豆,则迫而攻之也易。

    若土已入我职贡,而以骁悍为我立功矣,取非其所世有者裨益之而长其雄心,其始也,徼幸而无所恤,其继也,屡进而无所止,一有怨隙,乘事会以狂起,其尚有所顾忌乎?拓拔氏虚六镇不为郡县,自秀容川始也,祸之所必生也。弃地者弃其国,宁有爽与?

    四

    天下多故,言兵者竞起,兵不可以言言者也。孙、吴之言,切于情势,近于事理矣,而当时用之,偶一胜而不足以兴。读其书者,未有能制胜者也,况其滥而下者乎?

    道不足则倚谋,谋不足则倚勇,勇不足则倚地,地不足则倚天,天不足则倚鬼。倚鬼,则敌知其举无可倚矣。

    倚鬼,则将吏士卒交释其忧勤,智者知其无成而心先乱,愚者幸其有成而妄自骄,兵败身死,以殉术士巫觋之妖,未有免者。

    然而术士巫觋之说,终淫于言兵者之口,其说炙毂,其书汗牛,天下多故,乘之以兴,无乱人非乱世也。

    王凝之奉天师道,请鬼兵御贼,而死于孙恩;殷仲堪奉天师道,不吝财贿以请祷,而死于桓玄;段业信卜筮巫觋,而死于沮渠蒙逊。鬼者,死之徒也,与鬼为徒,而早近于死。

    况以封疆人民倚于恍惚无实之妖邪,而贻国以亡,陷民于死;若是者,见绝于天,未有不丧其身首者也。

    段业,窃也;仲堪,叛也;天夺其魄,以迷于鬼,而死也固宜。

    王凝之清族雅士,分符治郡,以此戕身而误国,不亦愚乎?凝之之奉妖也,曰其世奉也,则王羲之不能辞其咎矣。

    妖邪繁兴,附于兵家之言,世所号为贤者且惑焉。郭京以陷城,申甫以丧师,金御史声秉大节以不贰于生死,而亦惑焉,白圭之玷也。

    丁甲也,壬遁奇禽也,火珠林也,乞灵于关壮缪及玄武之神也,皆言兵者之所倚也。其书不焚,其祀不毁,惑世诬民,乱人不可戢矣。

    五

    论史者之奖权谋、堕信义,自苏洵氏而淫辞逞。近有李贽者,益鼓其狂澜而惑民倍烈。

    谏则滑稽也,治则朝四暮三也,谋则阳与阴取也。幸而成,遂以诮君子之诚悫,曰未可与权。其反覆变诈之不雠,以祸于国、凶于家、戮及其身,则讳之而不言。

    故温峤之阳亲王敦而阴背之,非无功于晋矣,然非其早卒,君子不能保其终为晋社稷之臣也,何也?响背无恒,而忠孝必薄也。前有吕布,后有刘牢之,勇足以戡乱,而还为乱人。

    呜呼!岂有数月之闲,俄而为元显用,而即叛元显,俄而为桓玄用,而即图桓玄,能不祸于国、凶于家、戮及其身也乎?刘袭曰:“一人三反,何以自立。”使牢之幸雠其诈,而桓玄受戮,论者将许之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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