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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零五章 是非山上是与非(6K)

    第二百零五章 是非山上是与非(6K) (第1/3页)

    没人会在意当初下城二十七里被圈养的猪狗,也没有人会忽略今天……咒道初祖的恨!

    躺在地上的神侠,没有回应姜望的问题,只是在想他还能交换什么。

    “你想从我这里得到昭王的情报吗?”他问。

    “昭王既然直接走了,没有留下来跟我拼命,也没有顺手抹掉你最后一口气。说明他还有继续隐藏的信心。要么你也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,要么他相信你绝对不会说——无论是哪种理由,我都不想浪费时间。”

    说是“胜利者的从容”,但姜望也没有多少得胜的畅快。

    血雨已空,日月都夺,此世复归夜色,星垂远山。

    碧游针已经窜游天海,【藏时】结束的那一刻,尹观就会降临。

    尹观会主动给神侠续命,然后把他丢到卫郡去——这位言必称理想、自负于人生的平等国领袖,可以无所畏惧,但终究会看到,什么是仇恨的力量。

    “你没有怀疑过子先生吗?”神侠忽然问。

    姜望十分坦然:“在刚刚发现自己被埋伏的时候,我假想的敌人确然也有他一个。但有一点怎么都无法解释——他若要杀我,又为何助我登阶,送我名声?”

    他是击败燕春回、子先生,二论而至此,名势已极,抵达一生至此的最巅峰,才开启这场生死斗。

    登山论道时,子先生所予的帮助,是怎么都无法抹去的。

    “可以给世人一个交代。”神侠声音微弱,但很清晰:“既然他已经帮过你。你如果死在这里,就跟他没有关系。坐在那里的儒家圣人,对天下只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。”

    “你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。”姜望摇了摇头:“厮杀中我要做最坏的打算,胜利后我期待最好的人心。我不再怀疑子先生了。”

    “然而……人心隔肚皮。”神侠意有所指:“你一脚踩进这个历史陷阱,又怎么不是轻信的结果?”

    他慢慢地道:“送你名声,以骄你心;予你台阶,故避其责;藏时历史,乃成此围……你没有理由继续相信。”

    “所有人都知道我来书山是为什么,你尤其明白,书山记录了当年的历史,子先生可以钉死你的身份。这样的事情,我一定会亲眼所证,验明真假——昭王有掌控天道的力量,你是此处历史片段的当事人,你们完全拥有算到这一步的智慧,也不乏在这个历史片段里设伏的实力和胆略。”

    “事前我未能预料,事后这一切却脉络清晰。”

    姜望注视着地上的人:“你其实不希望我怀疑子先生——为什么?”

    若说眼下这番话是挑拨离间、祸水东引,神侠的手段也太简陋了些。

    他的确察觉这个人有意无意的引导,但却是往另一个方向。

    有意指出的疑点,却是在帮子先生剥走嫌疑!

    这其实是矛盾的——

    因为有关于子先生的所有嫌疑,都是神侠带来的。

    倘若神侠和昭王今日伏杀成功,无论子先生实质上是个什么样的人,都没可能摆脱嫌疑。他们选择在这个历史片段里动手,就是要把子先生作为猜疑的幌子,作为身份的甲盾!

    神侠半透明的眼睛,略见惘然:“因为他做过和你一样的事情——在观河台外立白日碑,那样的事情他做过,代价就是他的腿。”

    “我其实很尊敬他。在加入平等国之前,我想成为他那样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呵!”

    他自嘲地笑了声:“我也是个庸俗的货色。争道之时,谁也顾不得。现在要死了,开始回想一生重要的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薛规吗?”他问。

    姜望并不关心神侠的自我评价,但对薛规感兴趣,因为薛规的《万世法》,正是他读过最多遍的法家经典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他是中古时代法家集大成者,超脱无上的存在。”姜望斟酌着:“听说是……触法而死。”

    “触法而死……法家的集大成者,触法而死,阁下没有觉得荒谬吗?有些事情在这里不犯法,在那里却犯法,在过去不犯法,在今天却犯法,便是法家超脱,也逃不过欲加之罪!”

    神侠的声音平复下来,继续道:“当年薛规宗师和子先生,联手竖了一座礼法碑,要为天下定序……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薛规死,子怀残。他们有名有力有势,壮志满怀地开始,却毫无意义的失败——我敬佩失败的勇气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都是矢志改变世界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但你是否明白,我为什么要在另一条路上走?前路的血痕,是让我们不要犯同样的错。”

    姜望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。

    但这时候才略懂了几分,子先生当时看向他的复杂。隐约明白这位枯坐树原的儒家圣人,为什么会让他【登天梯】。

    何尝不是“山河有继,自有后来。”

    这件事情有多么危险?

    一位超脱存在,裂尸天下。一位人间圣者,永绝超脱之望!

    最后他说:“并非失败就是毫无意义。这些事情发生在前面,白日碑才能够立在今天。”

    礼法碑虽然倒下,总归触动过一些人!

    就像虚渊之虽然变成了太虚道主,那“甘为人下”的石阶,却永远地影响了太虚阁。

    神侠的眼睛里,蓦地闪过一缕希冀的光:“我虽然死在今天……也或许能让更多人知道‘众生平等’吧?”

    “你就不要幻想了。”姜望冷淡地道:“平等国的存在,只会让人闻‘平等’而色变。要说你的生死有什么意义——你让人们从此对公平有偏见。”

    神侠咧开半透明的嘴,似乎要笑,又似乎要哭。最后他只道:“如果有改变世界的理想,就不能在意世人的看法。”

    他不信。

    古来成王败寇,胜利者可以站在那里讲道理,失败者只能躺在地上求怜悯。

    他今日若能伏杀姜望成功,在天下人都被观河台超脱之战吸引的时候,吞丹入道,行险搏超脱,绝对是绝处逢生的一步好棋。

    但没打过……是最现实的问题。

    一切战略上的优秀,都不能够在剑架在脖颈上的时候成立!

    可是他又想,“打得过”,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?

    他明白就算今天姜望才是躺着待宰的那一个,也一定不会同意他的所作所为。

    但他真的希望,姜望这样的强者,可以走上正确的道路!

    “我相信世尊‘众生平等’的理想,将伟大的世尊,视作自己毕生的信仰……以为救出世尊,就能改变世界,救众生于水火。”神侠喟然。

    许多年苦心筹谋,多少次历经生死,都是为了中央逃禅。但他所遥望的一切,最终还是碎在天海。

    他痛苦,愤怒,却也因此更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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