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 第 7 章 (第3/3页)
呢?”
……
阮仁燧被递到了乳母怀里,更换过尿布之后,重又吃了一次奶。
宫里的孩子,皇子也好,公主也罢,身边都会有两名乳母。
只是皇嗣落地之前,尚宫局会准备四位乳母,两个生男的,两个生女的。
如若宫妃诞下皇子,那就让生女的两个乳母哺育他,如若诞下的是公主,那就让生男的两个乳母哺育她。
不知道这是出于什么道理,只是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。
三岁之后,乳母就会被遣退出宫了。
是以实际上,前世阮仁燧对于自己的乳母,并没有什么印象。
重活一世他才知道,原来他的两个乳母一个姓张,另一个姓钱。
现下在照顾他的,就是钱氏。
因为刚刚才吃过奶的缘故,阮仁燧倒也不困,眼珠子四下里打转。
两个保母守在一边,钱氏小心地将他放到摇篮里,轻轻推着。
晕黄的烛火当中,她轻柔地小声唱着不知名的曲子,大概也是有一点移情的吧。
一首曲子唱完,钱氏看他还没有睡着,不由得有些讶异,转而又笑了,伸手替他松了松裹着的襁褓,低声道:“也是奇怪,小殿下怎么几乎不哭呢……”
她轻叹口气,环视这富丽堂皇的殿宇之后,不无感慨地道:“你啊,以后还多得是时间笑呢。可现在不哭,以后真就没什么机会哭了。”
嘿嘿嘿,这倒是真的!
阮仁燧嘴角又不受控制地开始上扬了。
……
嘉贞娘子出了披香殿,回到自己房里去睡——作为女官,她是有自己屋子的。
这会儿时辰也不算晚,嘉贞娘子一路走回来,并没有多少睡意,春夜静好,圆月无缺,她独自一人站在栏杆前透气。
这时候隔壁屋舍的门开了,尚宫局的女史小时从林尚宫房里出来,见嘉贞娘子一个人在那儿出神,不由得在心里怜惜地叹了口气。
这段时间以来,她已经习惯了这一幕场景。
嘉贞姐姐一定是在披香殿被德妃娘娘惹毛了,然后毛茸茸地回来生闷气了。
小时女官想到这儿,忍不住又在心里边叹了口气。
她走上前去,娴熟地开始替嘉贞娘子拍打那些散气的穴位,同时问她:“嘉贞姐姐,我带了鲫鱼豆腐汤来,你要不要喝一点?”
嘉贞娘子回过神来,笑着摇了摇头:“还是别去搅扰林尚宫了。”
小时女官见她神色还算平静,语气也和煦,暗松口气,旋即又道:“这宫里边看似风平浪静,实则是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……”
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,往往不需要将事情点明。
小时女官虽然隶属于尚宫局,但实际上并不怎么担尚宫局的差事,她当值的地方是千秋宫。
嘉贞娘子听她这么一说,就明白她讲的是太后娘娘有意抚养皇长子的事情。
她有点无奈:“这就不是你我所能预料的了,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。”
小时女官略微一算,便有了数,当下揶揄地一笑:“还差二十八天,姐姐就刑满释放了,真是可喜可贺啊!”
嘉贞娘子现在不能听这事儿,一听就应激得肝疼:“小时,你最近是不是过得太清闲了?”
她当下眉毛一蹙,说:“看起来平时工作还是不够饱和啊……”
小时女官脸色大变:“没有的事儿!”
她赶紧说:“嘉贞姐姐,我最近其实也很忙,一天天起早贪黑的,忙得脚不沾地,不比你过得轻松……”
嘉贞娘子在德妃那儿熏陶得久了,目光在小时女官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上一扫,呵呵一笑,一张嘴就是一股浑然天成的刻薄,口吐毒液:“其实也很忙,吃了不少苦是吗?你要不要上秤称称看呢?”
小时女官:“……”
小时女官一脸忧伤地看着她:“嘉贞姐姐,你完了,你被德妃娘娘腌入味儿了!”
嘉贞娘子:“……”
嘉贞娘子叫这话震了一下,再去回想,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呆滞起来,这漫天的月色好像都化成了忧伤的海洋,将她徐徐吞噬。
嘉贞娘子惆怅不已,恍惚间想起了自己还不是一个毒妇,而是一个阳光善良的小娘子的时候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