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6章续1,洛阳花开·师道薪传 (第2/3页)
喜鹊一样的女孩,在女塾里找到出路。
后日,开课。
辰时未到,女塾门前已排起长队。八十七个女孩,加上陪同的家人,把立德坊的小街挤得水泄不通。文茵带着十二位女师站在门口,一一核验户籍,登记入册。
周秀儿负责记录。她坐在桌前,握着毛笔——一年前她还不会握笔,现在已能写一手工整的小楷。每登记一个名字,她就抬头对那个女孩微笑:“欢迎来到圣贤女塾。”
女孩们大多羞涩,小声回应,但眼睛亮晶晶的。
轮到喜鹊时,周秀儿特意多问了一句:“喜鹊,你最想学什么?”
喜鹊怯生生地说:“我……我想学织锦。我娘织的布,总卖不上价,说是因为花样旧。要是能学新花样,织出好锦,就能多卖钱,娘就不用那么累了。”
“好。”周秀儿在名册上记下,“女红课的顾先生是江南来的,最擅长织锦花样。你好好学。”
全部登记完毕,已近巳时。八十七个女孩整齐列队在前院,按照年龄分班:八到十岁为蒙班,十一到十三岁为常班,十四到十六岁为进班。周秀儿和另外三位女师负责常班。
第一堂课,是“开蒙礼”。
文茵站在讲堂前的台阶上,身后挂着一幅字,是毛草灵亲笔所书、从长安送来的:
“女子亦是人,当读书明理,学艺立身。”
没有繁文缛节,文茵只说了三句话:
“第一,你们来到这里,不是为了嫁个好人家——虽然那或许会是结果之一。你们来,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。”
“第二,在这里,不问出身,只问勤勉。渔家女可以成为刺绣大家,农家女可以成为理财能手,商贾之女可以成为杏林妙手——一切,看你们愿不愿意学,肯不肯吃苦。”
“第三,也是最重要的——从今天起,你们要互相扶持,如同姐妹。一个人走得快,一群人走得远。”
简单的开蒙礼后,各回各班。
常班的讲堂里,二十六个女孩坐得笔直。周秀儿站在讲台上,看着那一张张稚嫩而紧张的脸,忽然想起一年前的自己。那时她也是这样,坐在长安女塾的讲堂里,手心里全是汗。
“我叫周秀儿,是你们的女红先生。”她开口,声音尽量放柔,“一年前,我和你们一样,是圣贤女塾的学生。我家在江南渔村,父亲打渔为生,母亲帮人洗衣。入学时,我只认得‘天地人’三个字。”
台下响起轻微的吸气声。女孩们显然没想到,这位看起来沉稳端庄的先生,竟有这样的出身。
“这一年,我学会了认一千个字,会算账,会刺绣,会调理常见的小病小痛。”周秀儿继续说,“因为学了这些,我父亲的伤得到了更好的调理,我母亲不用再那么辛苦,我弟弟妹妹也能继续读书。更重要的是——我知道,我的人生,有了选择。”
她走到第一排,轻轻拍了拍喜鹊的肩膀:“就像喜鹊想学织锦,为了让母亲织的布卖上好价钱。这个愿望,很了不起。因为在你们心里,学习不是为了攀附谁,而是为了守护自己所爱的人。”
喜鹊眼睛红了,用力点头。
“现在,我们上第一课。”周秀儿回到讲台,拿起一支粉笔——这是毛草灵从现代带来的点子,用石膏制成,比毛笔方便得多。她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:
“女” “手”
“这是‘女’,女子的女。我们是谁?我们是女子。”周秀儿指着第一个字,“这个字,要写得端正,写得有力。”
“这是‘手’,双手的手。我们有手,能劳作,能创造,能改变命运。”
她又写下第三个字:
“学”
“这是‘学’,学习的学。我们来这里做什么?来学习。学知识,学技艺,学做人。”
三个字写完,她转身面对学生:“‘女’‘手’‘学’——这就是女塾要教给你们的第一课:我们女子,用双手,通过学习,改变人生。”
讲堂里安静极了,只有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。二十六个女孩跟着念,跟着写。毛笔在宣纸上留下歪扭的痕迹,但每一笔都极其认真。
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。阳光穿透云层,照进讲堂,在青砖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。
周秀儿走下讲台,在桌椅间缓步行走,纠正握笔姿势,指导笔画顺序。当她走到喜鹊身边时,发现这孩子的字虽然歪斜,但一笔一划极其用力,仿佛要把所有的渴望都倾注进去。
“慢慢来。”周秀儿轻声说,“我刚开始写字时,比你还难看。”
喜鹊抬头,眼睛亮亮的:“先生,我真的能学会吗?”
“能。”周秀儿肯定地说,“只要你想,就一定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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