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2章 银瓶乍破水浆迸,铁骑突出刀枪鸣! (第2/3页)
的最后一刻,巴特尔喃喃自语:“铁木尔……阿布……”
但他似乎没有将这句话完整出口。
那名明军骑士咧开嘴,露出一口黄牙,弯腰一捞,便接住了尚在半空的头颅。
他正要将之系在马鞍侧面,一道凌厉的鞭影便从侧后方呼啸而来,狠狠抽在他的背上!
“田乐,你欲死乎!”
明军骑士田乐回头一看,只见本阵骑将曹文诏正怒目而视,手中长枪已微微举起,瞄准了他的脖颈。
田乐一个哆嗦,这才从多年的肌肉反应中回过神来,回想起出阵前下发的军令。
临阵割首者,斩!
临阵犹疑者,斩!
临敌回旋者,斩!
单走不归者,斩!
……
十几条斩令,条条都透着血腥气,但全军上下,没有任何人有半句怨言。
因为摆在眼前的,是赤裸裸的五万两赏银!
所有将官拔寨之前,一起在营地中歃血为誓。
此战赏银将官分毫不取,所有赏银均以临阵勇武颁赏!
首级?不要!
夺旗?不要!
唯有破阵!唯有破阵!
冲破一阵,骑队得赏两千两!冲破两阵,骑队得赏四千两!
若能冲到林丹汗大纛之下,更是有五千两之赏!
恁娘的,怎么忘了这遭!
田乐暗道一声苦也!赶紧将那颗碍眼的头颅随手一丢,伏下身子,拼命挥动马鞭。
他胯下的战马嘶鸣一声,终于略微在横列之中向前抢出一个马身,这才让他稍稍感觉那噬人的目光离开了后背。
他松了口气,这才将眼睛望向前方。
对方的察哈尔骑兵也分出一部,往此处冲来。
按照战前所说,这要么是外藩部落,要么是本部固山,反正不会是中军的摆牙喇。
因为他们身上没有明甲或棉甲。
但就是摆牙喇那又如何!
虎酋的摆牙喇和奴酋的摆牙喇能是一回事吗?
在辽东斩过四颗虏头,一颗鞑头的田乐狞笑一声,愈发提起了马速。
近了,越来越近了!
对面的察哈尔脸上恐慌的神情甚至都看得见了。
“跑起来!!!”
伴随着一声爆裂的大喊,曹文诏从第二列之中,挤到了第一列之前,带着十余名悍不畏死的亲兵,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凸字形箭头。
“不要射箭!不要射箭!”
“冲!冲!冲!”
六十步!
对面射出一篷箭雨,将前列的诸个骑士扎成了刺猬。
有几名明军骑士倒了血霉,或是被射中马头,或是被射中脖颈,一个咕隆就被淹没在骑队之中。
但无人去管他们。
骑队只是略微绕开这些倒霉蛋,仍是持续加速!
四十步!
对面几乎所有人都调转了马头,开始向后方和两侧四散奔逃!
“妈的!什么狗屎!怎么能这么早就跑!”
曹文诏的眼睛瞬间红了,他感觉自己蓄满力气的一拳,却打在了棉花上。
跑得太早,就难以驱动溃兵卷入下一阵,就难以造成扩大的溃败效应。
妈的,他没想到自己能他妈的遇到这种狗屎情况。
“往右,往右!!!”
曹文诏高声大喝,随行骑兵旗手用力扛着将旗,跟随而去。
整个亲兵分队的马头一转,便朝着右侧那队尚未完全散开的敌骑轰然砸去!
数百人的骑兵阵列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,狠狠地撞进了这波已经失速的骑兵队尾!
刀砍,枪挑!
他们甚至懒得去仔细砍杀,只是用巨大的动能驱赶着这些溃兵,如同赶羊一般,又狠狠撞向了下一层尚未反应过来的队列。
今日——没有预备队!没有回旋!
一阵向前,便是阵阵向前!
一阵两千两,二阵四千两,三阵六千两!
阵阵向钱!!!
战场之上,哀嚎遍野。
明军骑兵的脸上没有丝毫怜悯,只有对赏银的渴望和对军令的绝对服从。
他们沉默地挥刀,沉默地冲锋,沉默的举枪,将挡在面前的一切撕得粉碎。
当曹文诏的骑队连续冲破两道阵列后,马速终于无可避免地降了下来,与第三道阵列的敌人纠缠在了一起。
曹文诏一枪将一名蒙古将官挑于马下,抹了一把脸上的血,狠狠地望向对面已经开始重整的敌人,心中却在滴血。
妈的!一阵一红,现在只有两红啊!只有两红啊!
老子拼了老命,舍下了无数脸面,求爷爷告奶奶才换来的此战先锋,怎么能只得两红!
“杀——!”
他怒吼一声,竟单人独骑,再次催马冲入敌阵!
这一次,他不再追求凿穿,而是化身为一头真正的疯虎,陷入了最原始的杀戮狂热之中。
长枪在他手中,时而如棍,势大力沉地将一名敌人连人带马砸得筋骨断折;时而如鞭,横扫一大片,将两三名敌人扫下马背;更多的时候,则是简单到极致的刺、挑、戳!
他放弃了所有不必要的格挡与闪避,仗着两层厚甲在身,直接任由敌人的兵器砍在身上,发出叮叮当当的乱响。
他只做一件事,那就是用最快的速度,将枪尖送进每一个敢于挡在他面前的敌人的身体里!
骑队被他的勇武所激,更是澎湃向前,竟然硬生生将面前这只不知是哪个部落的生力军打得几近崩溃。
“大同曹文诏在此,谁敢与我一战!”
他咆哮着,长枪挥舞如龙,杀得兴起,竟直接将手中的长枪当做标枪,奋力掷出,将十余步外一名试图放冷箭的蒙古弓手死死钉在地上!
几名亲兵硬挤而上,有些失了战马的干脆步战随行。
一行十几人,居然就这样硬生生在敌阵之中中杀出了一道血色的通道。
当他终于勒马回望,身后已是一片狼藉,再无一人敢于上前。
挡在他面前的这支蒙古军阵,终于被这头人形凶兽彻底撕碎了胆气!
“是阿修罗!是阿修罗!”
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尖叫,这声尖叫如同瘟疫般迅速传染开来。
眼前的明将已经不是人了,他是一个不知疼痛、不知疲倦、只为杀戮而生的魔神!
面对这样的敌人,任何抵抗都显得苍白而可笑。
崩溃开始了。
最靠近曹文诏的蒙古骑兵怪叫着调转马头,不顾一切地向后方逃窜,他们甚至不惜冲撞践踏自己的同伴,只为了能离那个魔神更远一些。
一个人的崩溃,带动了一排人的崩溃,一排人的崩溃,则引发了整支军阵的雪崩!
曹文诏仰天大笑,心中升起无限豪情。
他正欲催马追杀,将这股溃势彻底扩大,看看能不能再卷上一阵。
但他的胯下的战马却突然发出一声哀鸣,它跟着主人承受了太多的冲击与创伤,此刻终于支撑不住,前蹄一软,差点便跪倒在地。
“草!”
曹文诏骂了一声,无奈地从马背上跳下,对着身边的亲兵大吼:“吹号!吹号!右边缓坡集合!”
悠长而略带悲凉的天鹅号响起。
这支已经鏖战不过盏茶时间的骑队,这才终于遵循着号角的指引,拨转马头,向着右翼的缓坡缓缓退去。
众人在缓坡上重新聚齐,清点人数,出阵时有三百零四人,此刻只剩下了二百四十七个。
倒不是说真的阵亡了这许多,更多的人应该是在方才的混战中被打散了。
有一些甚至丢了马,现下正陆陆续续归队来。
具体伤亡得战后才能知晓了。
……
但无论如何,众人这才有空喘息,得已看向整个战场。
只看了一眼,所有人顿时都呆住了。
只见一支支与他们一般无二的明军骑队,正以三百人为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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