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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根拔起

    连根拔起 (第2/3页)

    淡褐土二月,这位执掌“大地”与“枯竭”的神祇,其最核心的“诅咒”或者说“权能”之一,便是将其所接触、所构想、所“创造”的一切,最终都归于“大地”,化为“尘土”。

    他无法真正“创造”生命,无法真正“变化”出有机物,甚至无法完美模拟出金属的光泽与质感。

    他只能以自身那浩瀚无边的神力,以对“大地”最本质的理解与控制,将最普通的泥土、砂石、矿物,强行塑形、上色、模拟出各种物质的形态、气味,甚至……虚假的温度与口感。

    刚才喝下的那杯“咖啡”,既没有咖啡豆的醇厚香气与复杂层次,也没有应有的甜味或苦味,入口只有一种粗糙的沙质感,如同将最细的沙粒混入温水,强行灌入喉咙。

    普通人若毫无防备地吃下这些“食物”,轻则肠胃不适、呕吐不止,重则可能因无法消化这些实质是“泥土”的东西,导致肠道堵塞、内脏损伤,甚至危及生命。

    在“游戏”中,玩家们为了克服这一难关,准备了无数方案,如强大的净化魔法、模拟消化功能的炼金药剂、暂时将身体元素化的禁忌法术……但都效果有限,风险极高,且无法持久。

    最终,唯一被玩家社区公认的、“完美”且“稳定”的攻略方法,只有一个装备传说级饰品“埃斯伦的黄土指环”。

    这枚指环的背后,是一个令人啼笑皆非又略带悲凉的故事。

    很久以前,一位才华横溢却性格孤僻古怪的疯狂炼金术师埃斯伦,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执念,毕生渴望能够“品尝泥土的味道”。

    他拥有卓越的生物学、地质学与炼金术知识,本可用这些才能推动世界的发展,却将全部心血与漫长生命,都投入到了一个荒诞的目标上,制造出让人类能够安全“消化”并“品尝”泥土的魔法道具。

    最终,他在即将完成这枚能让佩戴者完美消化、吸收并“感知”泥土制品“味道”的指环时,因心力交瘁与过度实验而倒下,未能实现“吃土”的愿望,郁郁而终。

    这枚凝聚了他毕生心血、被视为“无用奇技淫巧巅峰”的指环,最终流落世间,被少数知晓其价值的收藏家或探险家所得,在“游戏”中成为了攻略“淡褐土二月”相关副本的神器级关键道具。

    而现在,这枚指环,正以灵魂绑定的形式,静静戴在白流雪的右手食指上,散发着微弱到几乎不可查的土黄色光晕。

    白流雪不再犹豫,他右手持刀,左手持叉,动作标准得如同贵族礼仪课上的模范生。

    锋利的餐刀轻易切开“肉排”表面焦黄的外皮,露出内部“鲜嫩多汁”的纹理。

    他用叉子稳稳叉起一块大小适中的“肉”,缓缓送入口中,仔细咀嚼。

    “!”

    就在“肉”触及舌尖、牙齿咬下的瞬间,白流雪的瞳孔骤然收缩,身体甚至几不可察地僵硬了那么一瞬。

    这“肉”的“味道”……不应该是纯粹的、沙粒般的粗糙感和无味吗?!

    在“黄土指环”的作用下,他应该能“感知”到泥土被转化后的一种“可接受”的、类似于某种淀粉或矿物质的味道。

    但此刻口腔中爆开的,却是一种……

    “本来期待你能‘喝’咖啡,”淡褐土二月的声音适时响起,他慢条斯理地切着自己盘中的“肉”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近乎恶作剧般的探究,“没想到……连‘吃’也不能吗?”

    他似乎预料到了白流雪的反应,以为对方会像之前喝咖啡时那样勉强忍耐,或者至少会流露出不适。

    然而……

    “不,您说什么呢。”

    白流雪几乎在瞬间就控制住了自己那本能的生理反应,他迅速咽下口中的食物,甚至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“享受”的、混合着满足与惊讶的真诚笑容。

    他继续切下第二块“肉”,再次送入口中,咀嚼的动作甚至带上了一丝迫不及待,眼神明亮地看着淡褐土二月:“果然是‘十二神月’赐予的食物……比我想象中,要‘好吃’多了。口感扎实,有种……独特的、大地馈赠般的风味。”

    他说得无比自然,无比真诚。

    无论是眼神、表情、咀嚼的动作,乃至吞咽后那下意识舔了舔嘴角的细微动作,都没有任何“虚假”或“强忍”的痕迹,仿佛他吃下的,真的是世间难得的美味珍馐。

    “是……吗?”

    淡褐土二月切肉的动作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他眯起眼睛,那双镜片后的眼眸,如同最精密的仪器,死死地锁定着白流雪脸上的每一丝肌肉变化、眼中的每一缕光彩。

    然而,他看到的只有真实不虚的享受,以及一丝对“美味”的纯粹赞叹。

    第一次。

    淡褐土二月心中,掠过这个念头,带起一丝奇异的涟漪。

    他曾无数次尝试“模仿”人类的饮食文化,试图理解那种将外物转化为自身能量、并从中获得“愉悦”的、脆弱而短暂的仪式。

    但因为那深入神格本源的“诅咒”,除了“大地”相关的物质,他无法真正操纵、转化、模拟任何其他元素。

    因此,他只能用最纯粹的“泥土”,以神力强行塑形成各种食物的“外形”。

    他“创造”过无数这样的“宴席”,招待过误入此间的生灵,也“观察”过他们面对这些“泥土造物”时的各种反应,有惊恐、厌恶、强忍、崩溃……但从未有人,能像眼前这个人类少年一样,如此“自然”,甚至“津津有味”地,将实质是沙土的“食物”吃下去,并给出“好吃”的评价。

    看着白流雪又切下一块“蛋糕”,用叉子送入口中,眯起眼睛仿佛在品尝奶油与莓果的酸甜,淡褐土二月感到一阵短暂的、近乎茫然的失语。

    “真的……好吃吗?”

    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,声音比刚才轻了一些,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微妙的动摇。

    “是的,很合我的口味。”

    白流雪肯定地点头,又喝了一口“海鲜浓汤”,甚至发出满足的轻叹,“尤其是这汤,浓郁顺滑,香料的味道也恰到好处。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吗。”

    淡褐土二月收回目光,垂下眼帘,看着自己盘中那精心切割、却未曾动过一口的“肉排”,沉默了片刻。

    然后,他拿起叉子,轻轻碰了碰自己面前那块“肉排”,又抬眼看了看正在专心对付“面包”的白流雪,用一种近乎叹息的、复杂的语气说道:“你果然……‘与众不同’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白流雪坦然接受这份评价,仿佛只是听到对方夸奖今天的天气。

    淡褐土二月放下刀叉,没有再尝试进食。

    他身体向后,重新靠进椅背,双手再次交叉放在膝上,目光穿过餐桌上氤氲的“食物”热气,落在白流雪脸上,那眼神变得更深邃,也更……“认真”了一些。

    “事实上,”他缓缓开口,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,但多了一丝开诚布公的意味,“在你来之前……有人‘提前’透露了一些,关于你的‘消息’。”

    白流雪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,抬起眼。

    “是灰空十月……”

    淡褐土二月说出这个名字时,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、混合着不悦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,“那个把我从‘长眠’中唤醒的……傲慢家伙。”

    “灰空十月?”

    白流雪咽下口中的食物,眉头微蹙。

    那位执掌空间的十二月,与他有过短暂而危险的接触,其目的至今成谜。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淡褐土二月点头,镜片后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房间,看向某个遥远的、与时空相关的点,“你知道……这个世界是怎么‘运转’的吗?”

    不等白流雪回答,他自问自答,声音低沉而平缓,带着一种叙述史诗般的韵律:“结局……在‘命运’的织机之下,早已注定。

    我们所有人,人类、精灵、巨龙、神祇,乃至这山川河海、日月星辰都只是按照编织好的‘图案’,接受它,并‘活下去’而已。

    反抗、挣扎、改变……不过是图案中早已预设好的、微不足道的‘纹理’,最终都会归于‘注定’的终点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白流雪平静地回应。

    他太“知道”了,无论是作为“玩家”知晓“剧情”,还是作为“穿越者”体验“命运”的束缚。

    “然而,”淡褐土二月话锋一转,目光重新聚焦在白流雪脸上,那目光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剑,“你却在……‘破坏’那个‘命运’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世界的‘故事’,就像一列沿着早已铺设好的‘轨道’行驶的火车。”

    淡褐土二月用了一个比喻,声音依旧平稳,但白流雪能听出其中一丝极淡的、近乎“困惑”的波动,“如果没有‘特别’的事情发生,它最终会平稳地、分毫不差地,到达‘终点站’。但是……你出现后,‘动摇’了轨道。”

    他微微前倾身体,那儒雅的脸上,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一种属于“神祇”的、审视“异常”的严肃:“火车开始‘脱轨’。你知道这有多‘危险’吗?对火车本身,对轨道,对沿途的一切,甚至对……‘终点’?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白流雪再次回答,语气没有丝毫动摇,他放下了手中的刀叉,发出轻微的碰撞声。

    这次,轮到他来主导话题,说出一些掺杂着“真实”的话语了。

    “我至今……”

    他缓缓开口,目光投向虚空,仿佛在凝视着无数个破碎的倒影,“目睹了……‘无数’世界的‘灭亡’。”

    淡褐土二月交叉的手指,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是这样吗。”

    他低声回应,没有质疑,更像是在确认某个猜测。

    “铺设好的轨道?好吧。”

    白流雪收回目光,重新看向淡褐土二月,迷彩色的眼眸深处,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静静燃烧,“但如果……‘终点站’什么都没有呢?如果那列耗尽无数时光、承载了所有悲欢离合、希望与绝望的火车,驶向的只是一个……空无一物的月台,然后就此消失,仿佛从未存在过呢?”

    “你在谈论……‘毁灭’吗?”

    淡褐土二月皱眉。

    “不,不是‘毁灭’。”

    白流雪摇头,语气带上了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,“‘毁灭’至少还留下‘残骸’,留下‘记忆’,留下‘曾经存在过’的‘痕迹’。我说的是更彻底的……虚无。”

    他仿佛在寻找最准确的词语来描述那不可名状的恐怖:“人总有一天会死。同样,世界……也有迎接‘死亡’的一天。但如果那‘尽头’没有任何‘意义’,只有‘虚无’存在,没有记忆,没有痕迹,没有延续,没有‘意义’本身。一切存在过的、思考过的、爱过的、恨过的、创造过的、毁灭过的……所有的一切,都如同从未发生,彻底归于‘无’。你的生活,你的思想,你的羁绊,你的目的,你的信念……一切都变得毫无‘意义’。就像空气中飘浮的一粒尘埃,甚至……还不如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淡褐土二月的表情,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僵硬。

    镜片后的眼眸中,那深邃的平静被打破,翻涌起一丝清晰的不适,甚至是一闪而逝的……抗拒。

    显然,他不喜欢这个话题,极其不喜欢。

    白流雪也不想说这些,这触及了他内心最深处、连自己都不愿轻易触碰的恐惧。

    关于“穿越”的真相,关于“世界”的本质,关于自身存在的“意义”与“终结”的可能性。

    但他别无选择。

    他需要一枚足够沉重、足够撼动神祇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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