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章 危城烽火淬真金(二) (第2/3页)
心士气,或可迫其退兵!”
众人的目光,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站在角落的柳莺儿、胡大海、赵六等人。
柳莺儿的绝世轻功和过人的机敏,胡大海万夫不当之勇和可靠,赵六丰富的江湖经验和老道沉稳,都是执行此类深入虎穴、九死一生任务的绝佳人选。
柳莺儿与胡大海、赵六交换了一个坚定而默契的眼神,无需多言,齐齐踏前一步,声音斩钉截铁:“我等愿往!万死不辞!”
彭大见状,拍板定论:“好!便依军师之策!双管齐下,让贾鲁首尾难顾!汤和领兵袭扰粮道,柳莺儿、胡大海、赵六挑选得力好手,潜入敌营焚粮!务必成功,扬我军威!”
计议已定,两支承载着濠州希望的队伍很快秘密组建起来,并进行紧张的准备。
冒着初春依旧料峭的寒风,借着浓重夜色的掩护,汤和率先率领两千精锐,悄无声息地利用几条隐秘小路滑出濠州城。
他们凭借对地形的极端熟悉,成功绕到了元军主力侧后方的补给区域,如同幽灵般活动,瞅准时机,成功地袭击了几支规模较小、护卫力量相对薄弱的运粮队,焚毁了一些粮车,取得了一些鼓舞人心的战果。
贾鲁闻报后大为光火,除了加派护卫兵力,更是将麾下最为精锐、来去如风、战力强悍的探马赤军(蒙古核心骑兵)作为机动打击力量,日夜不停地在几条重要粮道上往复巡视,如同织起了一张无形的监控网,大大增加了汤和部行动的难度和风险,袭扰战进入了更加残酷的猫鼠游戏阶段。
城上负责瞭望的士卒发现元军骑兵调动异常频繁后,立刻急报元帅府。
时机已到!
于是,柳莺儿、胡大海、赵六带领着从各军精选的二十余名身手不凡的好手,准备出发执行焚粮任务。
或许是元军注意力被汤和吸引、频繁调动导致营盘管理出现松懈的原因,他们又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、从阵亡元军身上剥下的服饰,一路上,如同真正的暗夜幽灵。
利用元军换防交接的短暂间隙和巡逻队固定的视觉盲点,凭借着柳莺儿超绝的轻功在前探路清除障碍,赵六老到的经验判断方位和规避危险,胡大海则如同怒目金刚,负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除偶尔遇到的零星落单哨兵,一行人竟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地渗透进了元军连绵十数里、守备森严的大营深处。
元军营寨内部结构复杂,帐幕相连,沟壑纵横,寻找核心粮仓的位置并非易事。
好在赵六通过仔细观察营内车辆往来的频繁痕迹、车轮深浅、以及不同区域守卫的森严程度,结合巧妙抓获的“舌头”提供的零散信息,最终成功锁定了位于大营偏西方向、守卫程度远超他处、巡逻队交叉往复几乎无缝衔接的一片核心区域——那里正是贾鲁麾下数十万大军赖以生存的最大粮草囤积地!
行动时机选择在人最为困顿、警惕性最低的后半夜。
柳莺儿如同没有重量的狸猫,借助阴影的掩护,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外围几个躲在暗处、昏昏欲睡的暗哨。胡大海和赵六则带领其他人,利用元军巡逻的间隙,如同鬼魅般迅速散开,将携带的火油、硫磺等高效引火之物,精准而隐蔽地布置在几个堆积如山、覆盖着防水油布的巨型粮垛周围。
“动手!”赵六见时机成熟,低喝一声,发出了行动信号。
刹那间,数十个火头几乎同时在不同的粮垛旁燃起!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浸透火油的引火物,随即猛地窜起,扑向干燥的粮草。
火借风势,风助火威,熊熊烈焰如同被释放出的咆哮火龙,发出轰然的爆燃声,迅速吞噬着堆积如山的粮垛,冲天的火光瞬间映红了濠州西边的半边天空,浓烟如同狼烟般滚滚升腾!
“走水了!粮仓!粮仓走水了!”
“快救火!快来人啊!”
“有奸细!抓奸细!”
元军营内顿时如同被捅破的马蜂窝,彻底炸开了锅!惊慌失措的呼喊声、声嘶力竭的救火呐喊声、军官气急败坏的斥骂声、兵刃无措的碰撞声……各种声音混乱地交织在一起,响彻夜空。
柳莺儿等人深知此地不可久留,不敢有丝毫恋战,立刻按照预先的撤退路线,利用这巨大混乱作为掩护,迅速向营外遁去。
胡大海挥舞着那对令人胆寒的精铁铁尺,如同门神般主动承担起断后的重任,将几队闻讯赶来、试图阻拦的小股元军打得人仰马翻,硬生生杀开了一条血路。
一行人最终凭借高超的身手、周密的计划和一点运气,有惊无险地成功突围,安然返回了濠州城,清点人数,仅有数人在混战中受了些轻伤,堪称奇迹。
站在濠州城头,远远望着元军大营方向那冲天而起、照亮了半个夜空、久久不熄的烈焰和如同妖魔般舞动的浓烟,以及随风隐约传来的、持续了半夜的混乱喧嚣,叶兑、陈慕之、朱元璋等人一直紧绷的脸上,终于露出了数月来第一丝真正如释重负的、带着希望的笑意。
“好!烧得好!烧得他娘的解气!”彭大用力一拍冰冷的城墙垛口,兴奋之情溢于言表,声若洪钟,“看这火势!这把火,起码烧掉了贾鲁那老小子一两个月的存粮!我看他还拿什么围困咱们!让他也尝尝饿肚子的滋味!”
然而,战场之上,从来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,胜利的天平不会永远倾向一方。
一次,汤和部经过周密侦察,试图伏击一支看似护卫松懈、规模颇大的运粮车队,意图干一票大的,彻底打痛贾鲁,取得决定性战果。
却不料,这正是贾鲁精心设下的、伪装巧妙的诱饵陷阱。
当汤和部按计划发起迅猛攻击,突入车队中心时,早已埋伏在两侧山林、沟壑中的探马赤军精锐,如同鬼魅般从四面八方蜂拥杀出!这些真正的蒙古铁骑,骑术精湛,来去如风,箭术刁钻狠辣,个人战斗力和小队配合远非普通汉军元兵可比。
汤和部虽拼死抵抗,浴血奋战,但在地形不利、遭遇绝对优势兵力埋伏的情况下,遭遇了成军以来最为惨重的损失,士卒死伤枕藉,血流成河。
汤和本人为了掩护部队主力突围撤退,亲自断后,身先士卒,与蜂拥而至的探马赤军血战,虽勇不可挡,手刃十数名凶悍敌骑,但本人亦身负多处重伤,最后力竭,被忠心耿耿的亲兵队长拼死从尸山血海中抢出,拾回城内时已是昏迷不醒,气若游丝。
众人狼狈撤回濠州,清点人数,出发时的两千精锐,归来者已不足八百,且大多带伤,士气遭受重挫。
汤和部袭扰失利、几乎被打残的消息以及主将重伤的噩耗传来,如同又一盆冰水,把刚刚因焚粮成功而燃起的喜悦和希望之火浇熄了大半。
总的来说,这次围绕粮道的攻防较量是喜忧参半,虽然损失了部分兵马,但至少那把大火实实在在地重创了元军的补给能力,极大地延缓了其进攻的步伐,也为濒临绝境的濠州,争取到了更多喘息和等待转机的宝贵时间。
这时间,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。
然而,一把火烧掉元军大量粮草,并不能立刻变出粮食填饱濠州城内十数万张饥饿的肚子。此时元军已加强提防,袭粮道、烧粮仓之计可一而不可再,时间一天天冷酷地流逝,元军的围困依旧如同铁箍般没有丝毫松动。
濠州城在苦苦支撑了两个月后,情况开始急转直下,真正的生存危机如同恶狼,露出了狰狞的獠牙。
尽管陈慕之早就未雨绸缪,推行了极其严格、近乎苛刻的战时定量配给制度,将粮食消耗降到最低限度,甚至到了计算粒米的地步,但坐吃山空,再多的存粮也有耗尽见底的一天。
军中的粮仓,那曾经堆满谷物的巨大空间,如今已肉眼可见地迅速瘪了下去,仓底即将彻底裸露在空气中。
每日分到守城士卒和协助守城百姓手中的口粮份额越来越少,质量越来越差,从能数清米粒的稀粥,最后变成了几乎能清晰照见人影、寡淡无味的米汤。
饥饿,这头无形的、最可怕的瘟疫,开始在城内疯狂地蔓延、肆虐。城头值守的士卒们面带菜色,眼窝深陷,巡逻时有气无力,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;街道上的百姓们眼神麻木空洞,如同行尸走肉,在废墟和角落中疯狂地挖掘着一切可能果腹的草根、树皮、甚至是观音土……
原本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军心士气,如同风中之残烛,开始剧烈地摇曳,涣散、绝望的迹象越来越明显。抱怨声、窃窃私语声、因争夺少量食物而引发的殴斗、甚至小规模的骚动和抢掠事件,开始如同瘟疫般在城内各个角落滋生、蔓延,秩序濒临崩溃。
在这一片愁云惨雾、绝望弥漫的氛围中,一场将决定濠州最终命运走向的激烈争论,在气氛凝重的“新帅府”内,如同火山般爆发了。
赵均用脸色阴沉得如同锅底,率先发难,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、近乎蛮横的强硬:“不能再这么下去了!绝对不能再等了!当兵的要提着脑袋上城拼命,却要饿着肚子,浑身没二两力气,这城还怎么守?!难道要等我们都饿得手无缚鸡之力,让元狗冲进来,把我们像宰杀猪羊一样一个个砍了脑袋吗?!”
他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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