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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 向日葵の物语 第七章 线索

    第一卷 向日葵の物语 第七章 线索 (第2/3页)

静。

    阳光已经移到了西墙,在白色墙面上投下窗格的影子。那些影子随着时间缓慢地爬行,从墙壁移到地板,从清晰变得模糊。黎川低头看着掌心的平安符,红绳在指尖缠绕,那种粗糙的、真实的触感,让他忽然很想哭。

    他小心地把平安符放进贴身口袋,和银卡放在一起。

    一冷一热,一软一硬,像两个世界的信物,在他胸口的位置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贴在一起。

    夜晚的降临是有声音的。

    先是远处街道的车流声逐渐稀疏——晚高峰过去后,城市的脉搏开始放缓。

    而后是医院走廊的灯一盏盏熄灭,从远到近,像多米诺骨牌倒下。

    最后是各种仪器进入夜间模式的低鸣:监护仪屏幕切换成更暗的绿色,输液泵的提示音调低,空调系统从强力制冷转为轻柔的送风。

    这些声音共同构成了一张网,既标示着时间的流逝,又凸显着流浪者的孤独。

    黎川靠坐在床上,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——平稳,规律,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,像某种原始的鼓点。也能听见输液管里液体的滴落声,嘀,嗒,嘀,嗒,每一声之间的间隔精确到毫秒,像生命的倒计时。

    护士在九点半准时来换了最后一次药。她是个年轻的女孩,脸上还有些未褪尽的婴儿肥,但动作熟练得像个mc老兵。

    “晚上好好休息。”她说,声音很轻,像是怕吵醒什么,“不舒服就按呼叫铃。明天早上医生查房后,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,谢谢。”

    护士离开时顺手带上了门。锁舌扣进锁孔的声音,像给这个夜晚盖上了封印。

    现在,病房里只剩下黎川一个人。

    他没有开灯。黑暗从房间的四个角落开始蔓延,像墨水滴进清水,缓慢而坚定地吞噬着光的地盘。

    窗外的城市灯光透进来,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投下模糊的光影——对面大楼的霓虹招牌,在墙上投下暧昧的暖光;街灯在天花板上拉出长长的光斑;偶尔经过的车灯带来的光影迅速掠过路面,像某种无声的探照。

    黎川抬起头。病房里电子钟表的荧光数字在黑暗中异常清晰:22:17。

    时间正在以一种可感知的方式流逝。不是秒针的跳动,而是一种更宏观的、几乎有重量的流动。每一分钟都像沙漏里的沙粒,坠落时带着轻微的、但确实存在的重量。他能感觉到那种重量压在胸口,压在眼皮上,压在每一寸皮肤上。

    他试着深呼吸。吸气,让消毒水的气味充满胸腔——那气味现在已经熟悉到几乎闻不出来了,像身体的延伸;屏息,数到四,感受氧气在血液里扩散时带来的微弱的刺痛感;呼气,把所有的焦虑和恐惧都吐出去,想象它们像黑色的烟雾一样从口鼻逸散,消失在病房的空气中。

    这是他从某本心理学通俗读物上学来的技巧,据说能激活副交感神经,让人放松。

    有那么一会儿,它似乎真的起作用了。

    他的思绪开始飘散,像断了线的风筝。想到明天出院后要补的作业,数学还有三张卷子,英语要背完一个单元的单词;想到王俊杰说下周有时间要带他去吃新开的火锅店,“听说肉特别新鲜”;想到月考后或许可以稍微放松一下,去看场电影,或者只是在家里睡一整天;想到父母下个月可能会回来,虽然电话里没说定,但往年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回来几天……

    这些念头琐碎、平凡,甚至有些无聊。但它们构筑的是一种可预测的生活,一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、下个月会发生什么、明年大概会在哪里的安全感。

    在这种生活里,最大的烦恼是考试成绩,最大的期待是假期,最大的未知是未来要考哪所大学——而这些未知,也是可以被努力、规划和概率计算的。

    指尖无意中触到了口袋里的银卡。

    冰凉的触感像一道电流,瞬间击穿了所有虚假的平静。

    黎川的手僵住了。他缓缓地、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把银卡掏出来,放在掌心。黑暗中,卡片泛着极淡的银光——那光芒微弱得几乎看不见,像是从卡片内部深处透出来的,而不是表面的反射。但它又确凿无疑地存在,当你直视它时,你会发现它其实很亮,亮到足以照亮掌心的纹路,照亮手指的轮廓。

    它不再是白天那块安分的金属片。在夜的掩护下,它重新显露出某种非物质的质感——像是凝固的月光,或者冻结的星光。黎川能感觉到它在微微发热,不是灼热,而是温和的、持续的暖意,像活物的体温。

    他把银卡紧紧攥在手心,疼痛是真实的,锐利而清晰,这让他稍微镇定下来。也许今晚不会有事。也许医院的白色墙壁、消毒水的气味、那些代表现代医学和理性世界的仪器,能够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,隔绝那些超自然的、无法解释的侵蚀。

    他躺下来,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时间继续流逝。

    电子钟表上的数字在黑暗中跳动:22:30,22:41,22:42……

    黎川在半睡半醒间浮沉。意识像漂在水面的落叶,时而沉入黑暗的深处,时而又被细微的声响拉回水面。

    他梦见自己在操场上奔跑,天空是诡异的紫红色,云层低得几乎要压到头顶;梦见夏念初站在便利店门口,手里拿着两块巧克力,笑容甜美得不真实,像蜡像馆里精心雕刻的人偶;梦见黑雾从地底涌出,那些眼睛在雾中睁开,无数双,冰冷地注视着他,瞳孔里倒映着他自己的脸——

    22:43。

    他猛地惊醒,不是因为噩梦,而是因为掌心传来的灼热。

    那热度来得毫无征兆。前一秒还是金属的冰凉,下一秒就变成了滚烫——不是火的那种烫,而是一种更深层的、仿佛从卡片内部核心散发出来的高温。黎川睁开眼睛,在黑暗中看见银卡正在发光。

    不是之前那种微弱的银光。

    是强烈的、几乎刺眼的白光。

    光芒从指缝间泄露出来,在病房的天花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。

    黎川没有挣扎。

    这一次,他主动握紧了银卡。手指收紧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他闭上眼睛,等待那熟悉的切换感——

    来了。

    空间在置换。

    消毒水的气味被秋风的凛冽取代,仪器的低鸣被都市的喧嚣淹没。白色的墙壁褪去,露出后面暮江星海的雕花铁门。

    窗外的城市灯火一颗颗熄灭,最后只剩下傍晚五点二十分的天光。

    橘红色的晚霞,在西边的天空燃烧。

    当黎川重新睁开眼睛时,他已经站在暮江星海的门口。

    秋风卷着梧桐叶打在他脸上。触感清晰得过分——每一片叶子边缘的锯齿,叶面上细微的绒毛,叶柄断裂处新鲜的汁液气味。风很凉,带着深秋特有的、刺骨的寒意,穿透单薄的校服外套,直接作用在皮肤上。

    他花了整整五秒钟才又确认这不是梦。

    掌心的灼热还未完全消退。银卡的光芒正在缓缓收敛,从刺眼的白光变回柔和的银光,然后彻底熄灭,变回一块普通的金属片。但那种高温的余韵还在,像刚刚熄灭的炭火,内部还藏着暗红的热。

    周围的一切都真实得过分。

    他缓缓抬起手腕。米牌手机的屏幕上,数字清晰得刺眼:17:20。

    和上次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黎川深吸一口气,让傍晚的空气充满胸腔。他转过身,看向右侧的路灯——

    夏念初站在那里。

    暖黄色的光晕笼罩着她,像给她镀了一层金边。她穿着藏青色的校服,扎着简单的马尾,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。袖口有些细微的磨损,领口的扣子有一颗松了,衣摆处有一小块不明显的污渍。

    这些细节让黎川心里一动。

    “黎川同学?”她的声音清脆悦耳,像风吹过风铃,“昨天中午在学校,谢谢你帮我解了那道函数题。”

    黎川不记得有这回事。但他没有说破。

    他看着她。她的眼神很清澈,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。没有算计,没有伪装,只有真诚的感谢和一点点害羞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,应该的。”他说,声音平静。

    夏念初笑靥如花:“对我来说帮助很大呢。我一直不太擅长函数……”她顿了顿,似乎有些不好意思,“正好在这儿碰到你,想请你去对面便利店吃关东煮,算是我的一点心意。”

    黎川沉默了两秒,眼里闪过疑惑,“不是都传她对男生挺冷漠的吗?”

    上一次他拒绝了。黑雾仍然,那些眼睛在黑暗中注视,绝望感几乎将他吞噬。这一次,他想知道如果接受邀请并留下女孩会发生什么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夏念初的眼睛亮起来,那种“意外之喜”的情绪很真实:“真的?那太好了!”

    她转身对管家说了句什么,管家点点头,没有跟上来,而是转身站在小区门口。

    “我们走吧。”夏念初说,率先朝着街对面的便利店走去。

    黎川跟在她身后,保持着一步的距离。

    便利店的玻璃门自动开启,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阿郑,我要请同学吃关东煮。”夏念初走到柜台前。

    店员立刻放下手机,脸上堆起恭敬的笑容:“好的夏小姐,您稍等。”随后有啥拿啥,手脚麻利地拿了好多。

    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。

    黎川用竹签扎起一块鱼籽烧,送入口中。口感、味道、甚至温度,都和记忆里吻合。但他强迫自己不去想“这是不是设计好的”,而是专注于眼前的人。

    “夏同学,”他咽下食物,状似随意地开口,“你转来我们学校,还习惯吗?”

    这是安全的问题。

    夏念初咬着一块竹轮,点点头:“还好。同学们都很友好,老师讲课也很清楚。”她的声音平静,眼神清澈。

    “你之前在伯克利学音乐,怎么会想到回航城读高中?”他继续问,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脸。

    夏念初的咀嚼动作停了半秒。

    非常细微的停顿。她放下竹签,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。

    “家里有些安排,”她说,语气有些犹豫,“而且……我觉得高中生活也很重要。音乐可以以后继续。”

    这个回答让黎川心里一动。她的犹豫很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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