怒江血 (第3/3页)
!干得好!”左前方礁石后,肖扬看到生番成功搅乱了敌阵,眼中寒光一闪,“赵铁山,该我们了!目标,刘振的帅船!靠上去!用‘炸药包’!”
“兄弟们!跟我上!宰了刘振那狗官!”赵铁山狂吼一声,操起船桨,和另外四条小船上的兄弟一起,奋力划动,五条小船如同离弦之箭,从礁石阴影中猛然窜出,借着水流的冲势和水面的混乱,不顾一切地朝着刘振所在的帅船拦腰撞去!
“拦住他们!用拍杆!弩箭!”刘振看到那几条疯狂冲来的小船,眼皮狂跳。他认出其中一条船头站着的人,正是情报中那个西河村的悍将赵铁山!他知道,这是冲着斩首来的!
帅船上的官兵拼死反击,弓弩齐发,沉重的拍杆(用来打击靠近小船的长杆)也狠狠砸下。一条西河村的小船躲闪不及,被拍杆砸中船头,瞬间碎裂,船上的村民惨叫着落水。
但另外四条小船,在付出了几条人命的代价后,已经悍然冲到了帅船舷侧!船上的西河村民根本不管头顶落下的箭矢和刀枪,红着眼将身上捆着的、引信嗤嗤燃烧的“炸药包”,奋力投向帅船的甲板和船舱!还有人直接用挠钩勾住船舷,不要命地往上爬!
“保护将军!”
“砍断挠钩!”
帅船上乱成一团。刘振的亲兵拼死护在他周围,用刀枪格挡投上来的“炸药包”,砍杀爬舷的敌人。但“炸药包”不止一个,而且引信长短不一,防不胜防。
“轰!”
一个“炸药包”在刘振附近不远处炸开,猛烈的气浪和飞溅的铁片将几名亲兵撕碎,刘振也被震得一个踉跄,耳朵嗡嗡作响,脸上被碎片划开一道血口。
“将军小心!”一个亲兵扑上来,将刘振扑倒。
几乎同时,另一个“炸药包”砸破了帅船尾部的船舱窗户,滚了进去,紧接着——
“轰隆——!!!”
一声远比“***”和普通“炸药包”更沉闷、更恐怖的巨响,从帅船内部爆发!整个船体猛地向上一拱,然后从中部轰然断裂!冲天的火光和浓烟吞噬了后半截船体,破碎的船板、货物、还有无数惨叫着的人体,被抛向空中,又如同雨点般砸落江面!
老韩特制的、加了双倍火药和碎铁的“大号炸药包”,在密闭空间内爆炸,威力惊人!
帅船,完了。
“将军!将军落水了!”
“船要沉了!快跳船!”
刘振在爆炸前一刻被亲兵扑倒,侥幸未被直接炸死,但也被震得口吐鲜血,昏昏沉沉。断裂的船体带着他一起,开始迅速下沉,冰冷的江水瞬间灌入。
“刘振落水了!别让他跑了!”赵铁山眼尖,看到在断裂船体旁挣扎的刘振,大吼一声,就要跳下水去追杀。
“别管他!抢船!抢弩机!”肖扬厉声喝止。刘振生死已不重要,重要的是战利品!另一艘大船和几艘货船虽然也遭到生番袭击,但尚未沉没,船上还有大量物资和完好的弩机!
战斗进入了最残酷的接舷肉搏和争夺阶段。失去了指挥,又遭到水下、水面、空中(爆炸物)的三重打击,官兵士气彻底崩溃。许多人跳江逃命,或者跪地投降。生番们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,疯狂地抢夺着船上的兵甲、财物,与同样红了眼的西河村民不时发生小规模冲突。
肖扬带着人,重点抢夺那艘完好的大船和两艘载有弩机和铁甲的货船。灰牙似乎对弩机兴趣不大,更热衷于收集官兵的制式腰刀和铁甲,双方暂时达成了诡异的“默契”。
天色微明时,“乱石滩”的战斗基本结束。江面上漂浮着破碎的船板、尸体和挣扎的落水者,浓烟和血腥味弥漫。刘振的帅船彻底沉没,另一艘大船和两艘货船被西河村控制,剩下的船只或被焚毁,或逃之夭夭。生番们抢到了不少兵甲,心满意足地开始撤退,消失在下游的晨雾中。
西河村这边,损失惨重。出发时的五条小船,只剩下两条半。三十名精锐,战死十一人,重伤七人,几乎人人带伤。赵铁山胳膊上被砍了一刀,深可见骨,却浑不在意,指挥着村民从控制的船上往下搬东西,尤其是那几架完好的床弩和十几把制式强弩,还有堆积如山的箭矢和部分铁甲。
肖扬站在残破的船头,望着眼前这片狼藉的战场,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,只有深深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。
赢了。
惨胜。
用十一条西河村最悍勇子弟的命,换来了喘息之机,换来了急需的军械,也彻底斩断了周文昌最后一条外援。
但这代价,太沉重了。
“打扫战场,救治伤员,把能用的东西,全部搬上我们的船。阵亡兄弟的遗体……尽量找回,带他们回家。”肖扬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是。”赵铁山低声道。
朝阳,终于艰难地穿透浓烟,将血色的光芒洒在怒江上,洒在这片刚刚吞噬了数百条生命的修罗场上。
新的的一天开始了。
但清澜郡的天,已经彻底变了颜色。
西河村,用最惨烈的方式,向所有人宣告了它的存在,和它的……獠牙。
肖扬望向清澜郡城的方向。
周文昌,该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