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子夜惊变 (第2/3页)
说“可怜的孩子”……巨大的愧疚和恐惧终于冲垮了防线。
“是、是我藏的!”小坡崩溃地哭喊出来,扑倒在地,“老爷回来那晚,这袍子就塞在换洗衣服底下,我、我发现有脏东西,洗不掉,心里害怕,就、就藏起来了!我不知道是什么……我真的不知道!老爷,老爷对我恩重如山,我怎么会害老爷!是有人逼我,有人威胁我!”
“谁威胁你?怎么威胁的?”苏辙蹲下身,紧紧盯着他。
“是个孩子……卖炊饼张婆的孙子阿福……他、他说柴房里的东西不干净,让我午时前送到土地庙,不然、不然就让我也变成焦炭!还说我要是敢说出去,就把我和朝云娘子夜里私会的事捅出去!”小坡哭得撕心裂肺,“二老爷,我害怕!我真的好害怕!我不知道该怎么办!我没去送,我不敢……”
朝云娘子夜里私会?苏辙瞳孔一缩。但他此刻顾不上这个,追问道:“只是孩子传话?你没看到指使他的人?”
小坡摇头,突然又想起什么:“还、还有!朝云娘子!我前天晚上,看到她偷偷从后门出去,在巷子里把一篮子东西交给一个门里的人!那门里伸出来的手……好像、好像男人的手,手指挺粗的!”
苏辙的心直往下沉。小坡的指控如果属实,那朝云……她到底隐瞒了多少?她深夜私会的是谁?送的是什么?和这袍子,和司马光旧邸的火,又有什么关系?
“刚才进来找袍子的人,你看清了吗?是不是朝云?”苏辙追问。
小坡努力回想,黑影的动作太快,又背着光……“好像……个子不太高,有点瘦,动作很快……没看清脸,但、但不像朝云娘子,朝云娘子没那么利落……”
不是朝云?那会是谁?府里的人,还是外面潜入的?目标如此明确,直奔藏袍子的地方,显然知道袍子在这里。是谁泄露的?小坡自己?还是……有别的眼睛,一直在盯着柴房?
苏辙感到一阵寒意。这苏府之内,恐怕早已是筛子一般,四处漏风了。
“这袍子,从现在起,我保管。”苏珩提起那件靛蓝直裰,对两个仆人道,“你们看好他,没有我的命令,不许他离开这间柴房,也不许任何人接近他!”又对小坡道,“你今夜所言,我会禀明老爷。是功是过,看你日后是否如实。若再有一句虚言,谁也保不住你!”
说完,他裹紧袍子,吹熄灯笼,带着两个仆人匆匆离开柴房,重新将门从外面锁死。柴房里,重新陷入一片黑暗和死寂,只有小坡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抽泣声。
*
苏辙没有回自己房间,而是径直来到苏轼的书房。书房里还亮着灯,苏轼正对着一盏孤灯,眉头紧锁,面前摊着几张写满了字的纸,似乎在梳理线索。
“兄长!”苏辙推门而入,反手关上门,将手中的蓝袍抖开,“找到了!”
苏轼倏地站起,目光落在袍子下摆的污渍上,脸色瞬间变得苍白。他几步上前,接过袍子,凑到灯下仔细察看,又放到鼻端嗅了嗅。那股极淡的、混杂着脂粉和铁锈的腥气,隐隐可辨。
“在哪里找到的?”苏轼的声音有些发颤。
“柴房。小坡藏的。”苏辙快速将刚才柴房发生的事说了一遍,包括小坡的供述、神秘黑影的潜入、以及小坡对王朝云的指控。
苏轼听完,沉默良久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袍子上的污渍。“朝云……”他低声道,眼中闪过一丝痛楚。深夜私会,传递东西……她到底卷入了多深?那夜潜入书房拿走袍子的,是她吗?还是那个神秘黑影?
“兄长,这污渍……”苏辙指着袍子下摆,“需尽快弄清楚是什么。若是血渍,又被外人知道袍子在我们手里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苏轼点头:“我知道。此事绝不可外泄。袍子先藏好,我想办法查验。”他顿了顿,“那个郑荣的落脚点,你查得如何?”
提到这个,苏辙精神一振,但随即又露出疑惑之色:“我按程颐那边‘漏’出来的地址,去城西榆林巷查了。那里确实有间荒废的土屋,据邻居说,前阵子确实有个右手不太方便的独眼汉子租住过,自称姓赵,做点小买卖,但深居简出。火灾前几天,那人就不见了,屋门虚掩,邻居也没在意。”
“可查到什么?”
“我在屋里仔细翻找过,”苏辙从怀中掏出几样用布包着的东西,放在书案上,“在炕席底下找到了这个。”
布包里是几样零碎物件:半块压碎了的劣质炊饼,一小截磨秃了的毛笔,几张皱巴巴、空白的草纸,还有一个……小小的、拇指粗细的竹筒,一端用蜡封着。
苏轼拿起竹筒,对着灯光看了看,竹筒很普通,蜡封也无甚特别。他小心地捏碎蜡封,从里面倒出一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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