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:觉世真言 第十三章:石室藏珍 (第1/3页)
一
清晨五点,天色未明。
陈思源、方雨和代号“石”的安全员在预定的地铁口会合。“石”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壮实男人,话不多,但眼神锐利,背着一个看起来普通的登山包,里面装着专业工具和应急装备。
“车准备好了,停在两公里外的备用点。”“石”简短地说,“路线规划避开所有主干道监控。但我们只能争取四到五小时的窗口期,‘刃’制造的通讯故障和交通系统‘误报’维持不了更久。”
三人登上“石”安排的灰色面包车,车窗贴着深色膜。车子驶入清晨稀薄的车流,朝西山方向开去。
路上,“石”再次确认行动计划:“抵达坐标点外围后,我先进行电磁环境和人员活动扫描。确认安全后,你们跟我进入。‘刃’会通过无人机和卫星图像提供实时俯瞰视角。发现目标后,只进行图像记录和最小取样,不移动大宗物品。有任何异常,立刻按B方案撤离。”
陈思源和方雨点头。方雨检查着背包里的设备:高亮手电、便携式扫描仪、防毒面具、手套,还有“刃”特制的信号***和警报器。
陈思源则反复看着手机里那张衬纸增强图像。“听松别业……洗砚池下……”他默念着,想象着三百多年前,那位沈学生是如何在夜色中,将老师的毕生心血藏入这地下石室。
“紧张吗?”方雨轻声问。
“有点。”陈思源老实说,“但更多是……一种使命感。好像我们不是在为自己找东西,是在完成一个跨越了很长时间的约定。”
方雨点点头,没再说话。车厢里只剩下引擎的低鸣。
车子驶入西山区域,道路开始变得蜿蜒崎岖。两侧是冬季萧瑟的林木和裸露的山岩。随着深入,人烟愈发稀少,偶尔能看到废弃的矿场设施和锈蚀的标牌。
“接近目标区域。”“石”降低车速,将车开进一条几乎被荒草掩盖的岔路,停在几棵大树后。“下车,步行。”
三人背上装备,潜入林间。清晨的山林寂静寒冷,呼吸凝成白雾。“石”走在最前,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探测仪,屏幕上的绿光扫过四周。
“电磁环境干净,无隐蔽摄像头,近期人迹稀少。”他低声报告,“但注意脚下,可能有废弃矿坑或塌陷区。”
走了约二十分钟,一片残破的建筑群出现在林间空地。青砖灰瓦,飞檐翘角,但大多都已坍塌或半毁,墙上爬满枯藤。正中一座稍完整的门楼,匾额早已不见,但门楣上还能依稀辨出“听松”二字的残痕。
“就是这里了。”陈思源对照着卫星地图和郑老师提供的老照片。
“洗砚池在哪儿?”方雨问。
三人分散寻找。很快,方雨在后院发现了假山的遗迹——几块巨大的太湖石歪斜堆叠,旁边果然有一个干涸的石池,池底积着枯叶和泥土。
“洗砚池。”陈思源心跳加速。他走到池边,按照衬纸提示,寻找那块“青石板”。
池边铺着大小不一的石板,大多被泥土和植被覆盖。三人蹲下身,一块块仔细摸索。
“这块!”方雨低呼。她清理掉一片苔藓,露出一块边长约六十公分的方形青石板,边缘整齐,与周围自然形态的石板明显不同。
“石”上前,用工具轻轻敲击石板四周,探测下方空腔。仪器显示下方确有空间,深度约三米。“准备开启。”他示意陈思源和方雨退后,从包里取出吸盘和微型液压撬棍。
固定吸盘,加压。青石板被缓缓抬起,移开。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显露出来,一股阴冷潮湿的、带着尘土和陈腐纸张气息的空气涌出。
洞口下方是石阶,依稀可见。
“我先下。”“石”戴上头灯和防毒面具,测了测空气成分,“氧气含量正常,无有害气体。”他率先踏上石阶,陈思源和方雨紧随其后。
石阶不长,约二十级。尽头是一间约十平米见方的石室,四壁是粗糙的山岩,顶部有简单的拱券支撑。室内空空荡荡,只有正中放着一个深棕色的木箱。
木箱长约一米,宽半米,高三十公分,材质似乎是樟木,保存完好,甚至还有淡淡的樟木香气。箱盖上没有任何标记,但合页和锁扣都是铜制,已经布满铜绿。
“就是它。”陈思源声音发颤。他能感觉到,箱子里沉睡着的东西,正是赵士锦念念不忘的《武备辑要》,是明朝军事技术的最后结晶,是穿越了三百多年时光的火种。
“先别动。”“石”阻止了想要上前的陈思源。他取出辐射检测仪和生物探测器,对木箱和周围空间进行扫描。“无辐射,无生物活性。可以接触,但必须戴手套。”
陈思源和方雨戴上特制手套。两人对视一眼,一起伸手,轻轻抬起箱盖。
箱盖比想象中沉重。随着“吱呀”一声轻响,盖子被打开了。
二
箱内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一层已经有些发脆的油纸。揭开油纸,下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摞手稿。
最上方是一册线装簿子,蓝色布面封面,上面用端正的楷书写着:
《武备辑要》
赵士锦 编纂
崇祯十六年孟夏 定稿
陈思源小心翼翼地拿起这册簿子,入手沉甸甸。他轻轻翻开第一页,是自序:
“夫兵者,国之大事,死生之地,存亡之道,不可不察也。自万历以来,边事日亟,武备渐弛。士锦遍历海疆,见船朽铳锈,兵疲将骄,深以为忧。乃广搜旧典,博访匠师,参以己见,辑为此编。分火攻、战船、城守、器械、操练、粮饷六卷,务求详实,以资实用。若后来者能取其一二,强军固防,则士锦虽死无憾矣。崇祯十六年四月,赵士锦谨序。”
自序之后,是详细的目录。陈思源快速浏览,心中震撼远超预期。
第一卷“火攻篇”,不仅详细记录了佛朗机铳、鸟铳、迅雷铳、火箭、地雷等常见火器的制法、用法、维护,还附录了多种“秘制火药配方”、“膛线刻法精要”、“子铳快速换装机关图”。其中关于“迅雷铳连发装置”的图解和说明,竟有十余页之多,结构之精巧,堪比早期机关枪雏形。
第二卷“战船篇”,收录了福船、广船、沙船、鹰船等多种船型图纸,以及“水密隔舱加强法”、“帆索操控省力滑轮组”、“龙骨防蛀处理秘方”。最珍贵的是附录了一份“郑和宝船部分规制推测图”,旁注:“据老舵工口述及残存旧档整理,虽不完整,可见当时巨舰规模之一斑。”
第三卷“城守篇”、第四卷“器械篇”、第五卷“操练篇”、第六卷“粮饷篇”……每一卷都内容丰富,图文并茂,不仅汇集了明代官方和民间的成熟技术,还提出了大量改进建议和实战心得。
这不仅仅是一部技术汇编,这是一位忧国忧民的官员,在王朝末日来临前,竭尽全力为后世留下的“救国指南”。
“太完整了……”方雨也拿起一册翻阅,声音哽咽,“这要是当年能流传开来,哪怕只有一部分被采纳,历史可能都会不一样。”
陈思源继续查看箱子下层。簿子下面,是更多散页的手稿、草图、甚至还有几份地图。其中一份绘制在绢帛上的《浙直沿海防御总图》,详细标注了从辽东到广东的主要卫所、港口、炮台、水文信息,精细程度远超目前公开的任何明代海防图。
而在箱子最底层,还有一个用丝绸包裹的小包。陈思源打开包裹,里面是几件物品:一枚刻着“赵”字的私印;一支已经干涸的毛笔;还有一封信,信封上写着:“沈生亲启”。
信是赵士锦写给那位沈学生的:
“沈生吾徒:见此信时,为师或已不在人世。此箱中所藏,乃为师毕生心血所系。《武备辑要》六卷,务须妥为保管。若天命不绝炎汉,后世有英主出,可献之,以强军备,御外侮。若神州陆沉,夷狄窃据,则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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