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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一千个读书人,一千个孔夫子

    第六章 一千个读书人,一千个孔夫子 (第2/3页)

道:“停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元辅,朕有疑惑。”朱翊钧对着张居正问道:“这几位讲筵学士,讲的明明都是一句话,却各有各的见解,朕到底该听谁的?”

    “《论语·为政》曰:攻乎异端,斯害也已。”

    “王希烈王学士说是:如果钻研异端学说,危害极大;陈谨学士说:批判不正确的言论,祸害就会被消灭了;翰林院编修汪镗孙说是:攻击跟自己观点不一致的言论,这样很危险。”

    “元辅,此句,究竟何解?三位大学士一句话,三个意思。”

    小皇帝问的这个问题,一时间把张居正都给难住了。

    比武定胜负易,而以文会友则难分高下,文无第一,武无第二,便是这个道理。

    文人自古相轻,孔夫子的一句话,一千个读书人,就有一千个孔夫子,各种注解版本层出不穷,各家各派甚至每个人,都有不同的见解。

    谁对?谁错?听谁的?

    无论此刻张居正说听谁的,都把另外的学士给得罪干净了,张居正倒是不怕得罪人,他要是怕得罪人,就不想着推行考成法了。

    考成法就是给百官们套笼头,甩皮鞭,给百官们定绩效考核,最是得罪人。

    张居正在思索,怎么教好皇帝。

    张居正沉默了片刻说道:“臣以为,攻,攻读专事;异端,非圣人之道而别为一端者。”

    “宋徽宗向道,自称是教主道君、梁武帝迷信佛学,自称达摩,不免丧身亡国,为后世之所非笑,则异端之为害,岂非万世之所当深戒哉!”

    朱翊钧拿起了笔写下了宋徽宗和梁武帝六个字,开口问道:“张元辅的意思是这些宗教之说,方为异端?”

    “然也。”张居正毫不吝啬自己对佛道之说的厌恶,最主要的便是税基萎缩,这些寺观所辖土地,不纳钱粮,缙绅多挂靠其下。

    在大明治下,藏污纳垢,还不纳税,这是大明日薄西山的蠹虫之一。

    诸子百家之学,不是异端,那些就是学问,但是蛊惑人心的邪祟,才是真正的异端。

    张居正是个儒学士,又不完全是个单纯的儒学士,单纯的儒学士,能搞出考成法这种东西来?

    朱翊钧不住的点头说道:“朕明白了,张元辅讲的是治国,大学士们讲的是道理。”

    “臣愧不敢当。”张居正听闻,赶忙自谦的说了一句,虽然是自谦,但他并没有任何谦虚的姿态,站的笔直,还有些傲气,几个大学士也是不敢反驳。

    高仪死了,高拱被逐出了内阁,张居正的手段霸道,万一反驳了,明天因为左脚踏进了承天门而被罢黜了怎么办?

    朱翊钧对这经筵略有些不耐烦,这些大学士们讲话,就跟前世各种大会领导发言一样,全都是有道理的屁话,全都是正确的道理。

    但是跟治国,没有任何的瓜葛。

    全是废话!

    他看着张居正,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,笑着问道:“元辅也是读书人吧。”

    张居正不知道皇帝为何发问,不是读书人,他能站在这里?他略有些疑惑的回答道:“臣出身荆州府长宁所军户,不才,嘉靖二十六年二甲第九名庶吉士。”

    张居正是军户,出身长宁所,二甲第九名。

    朱翊钧继续说道:“元辅读书极好,想来也注解过四书五经。”

    张居正多少明白了皇帝的意思,回答道:“注解过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这才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:“朕以为,现在元辅是大明文渊阁首辅,自然是最厉害的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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