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国五 (第1/3页)
三十三
何晏、夏侯玄、李丰之死,皆司马氏欲篡而杀之也。而史敛时论之讥非,以文致其可杀之罪,千秋安得有定论哉?当时人士所推而后世称道弗绝者,傅嘏也、王昶也、王祥也、郑小同也。
数子者,以全身保家为智,以随时委顺为贤,以静言处錞为道,役于乱臣而不怍,视国之亡、君之死,漠然而不动于心,将孔子所谓贼德之乡原,殆是乎!
风尚既然,祸福亦异,天下之图安而思利者,固必褰裳而从之,禄位以全,家世以盛,而立人之道几于息矣。呜呼!此无道之世,所以崩风坏俗而不可挽也。
虽然,有未可以过责数子者存焉。魏之得天下也不以道,其守天下也不以仁,其进天下之士也不以礼;利啗之,法制之,奴虏使之,士生其时,不能秉耒而食,葛屦而履霜也。无管宁之操,则抑与之波流,保其家世已耳。
故昶与祥皆垂裔百年而享其名位,兢兢门内之行,自求无过,不求有益于当时;士之不幸,天所弗求全也。
狂狷罣于网罗,容容获其厚福,是或一道也;不可以汉、唐、宋数百年戴天履地栽培长育之人才,忘躯捐妻子以扶纲常者责之也。施及宋、齐以降,君屡易而士大夫之族望自若也,皆此焉耳。
欧阳永叔伤五代无死节之臣,而不念所事之何君也,亦过矣。王彦章之忠,匹夫之谅而已矣,况余阙乎?
三十四
诸葛诞之起兵讨司马昭也,疑贤于王淩、母丘俭,而实未见其愈也。俭与诞,皆以夏侯玄之死不自安,而徼幸以争权,使其克捷,其不为刘裕之诛桓玄,不能保也。且诞之讨昭,何为也哉?无抑不欲魏社之移于司马氏矣乎?魏而亡,亡于司马,亡于吴,无以异也,吴岂为魏惜君臣之义,诛权奸以安其宗社者哉?
诞遣其子靓称臣于吴以起兵,则昭未篡而己先叛;以叛临篡,篡者未形而叛者已著;其志悖,其名逆,授司马昭以讨叛之名,而恶得不败邪?使其成也,司马昭之族甫糜,曹氏之社早屋矣。悲夫!借敌兵以讨贼者之亡人家国也,快一朝之忿而流祸无穷,诞实作俑,司马楚之、刘昶、萧宝寅相继以逞,而可许之为忠乎?
三十五
人知冯道之恶,而不知谯周之为尤恶也。道,鄙夫也,国已破,君已易,贪生惜利禄,弗获已而数易其心。而周异是,国尚可存,君尚立乎其位,为异说以解散人心,而后终之以降,处心积虑,唯恐刘宗之不灭,憯矣哉!读周仇国论而不恨焉者,非人臣也。
姜维之力战,屡败而不止,民胥怨之,然其志苦矣。民惮于劳,而不知君父之危,所赖以启其惰心而振其生气者,士大夫之公论耳。其论曰:“既非秦末鼎沸之时,实有六国并据之势。”显然以秦予魏,以韩、燕视蜀,坐待其吞噬,唯面缚舆榇之一途耳。
夫汉之不可复兴,天也;蜀之不可敌魏,势也;无可如何者也。故诸葛身歼而志决,臣子之道,食其禄,终其事,志不可夺,烈于三军之帅。且使人心不靡于邪说,兵力不销于荒惰,延之一日,而忠臣志士之气永**秋。
周而无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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