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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三章 攻防之论

    第五十三章 攻防之论 (第1/3页)

    天刚蒙蒙亮,戈壁滩上还笼罩着一层灰蓝色的雾气。炊事班的老周蹲在临时搭建的灶台旁,用铁勺刮着昨晚煮萝卜的大铁锅。锅底结了一层焦黄的糊底,老周抓起一把沙土撒进去,粗糙的沙粒在锅底摩擦出沙沙的响声。他左手按住锅沿,右手握着红柳枝做的刷子,用力刷洗着锅底。沙土混着昨夜的油渍,在锅底形成黑褐色的泥浆。医疗队的姑娘们三三两两聚在水桶旁。

    小赵从桶底舀出半碗浑浊的水,往搪瓷缸里倒了薄薄一层。她抓了把细沙撒进去,手指在缸里快速搅动,沙子摩擦缸壁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。水很快变成灰黑色,她把水泼在地上,又倒进一撮沙子继续擦洗。搪瓷缸内壁被磨出一道道细小的划痕,原先沾着的玉米面糊渐渐被磨干净了。大刘拎着个破铁盆走过来,盆里结着层发黄的面垢。他直接抓了把戈壁滩上的粗砂砾,像搓澡似的在盆里来回搓动。砂砾棱角分明,把他手掌划出几道白印子。搓了十来下,他举起铁盆对着晨光看了看。

    帐篷区东侧,昨晚爆炸掀起的沙土还没完全沉降。张志成蹲在被炸飞的帐篷支架旁,从沙地里刨出半截红柳枝。枝条上的树皮已经炸烂,露出里头白生生的木芯。他掏出小刀,把裂开的树皮削干净,比了比长度,又捡起另一根稍粗的枝条。王力拖着块破毡布过来,布面上满是焦黑的窟窿。他跪在沙地上,把红柳枝弯成弧形,用麻绳绑在帐篷支架的断裂处。

    张志成递过削好的枝条,两人合力把破毡布绷在支架上。毡布边缘的焦痕一碰就掉渣,王力不得不用绳子多缠几道。“那边还有半顶帐篷能用。“孙专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他抱着堆发黄的旧帆布,布面上沾着黑褐色的泥印。

    太阳爬到一竿高时,临时指挥部前的空地上已经站了黑压压一片人。新补充的七十多个职工挤在队伍后头。大刘数了数,队伍里多了六张陌生面孔。

    孙专员踩在弹药箱上,军装袖口还沾着修补帐篷时的麻绳纤维:“炸药不够,咱们就用铁锹啃!测量仪坏了,就拿绳子量!“他指着远处隆起的沙梁,“今天必须把三号标段的基槽挖出来,放线组先上!“

    技术员小跑着来到标桩前,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缺了角的水平仪。他蹲下身,眼睛紧贴目镜,突然“咦“了一声。跟在后面的陈启明快步上前,接过水平仪转了转调节螺丝,摇摇头递给张志成。镜筒里的气泡始终歪在右边,怎么调都回不到中线。“用土法子吧。“张志成从兜里掏出麻绳,绳头拴着半截钢筋。他让大刘拉住绳子另一端,自己退后二十步,眯起一只眼瞄了瞄。绳子在风里微微晃动,他不得不等风停的间隙快速比画。

    王力带着新补充的队员开始挖基槽,没有炸药,十字镐砸下去只能啃出拳头大的坑。镐尖“当“地磕在戈壁特有的钙结核上,火星四溅。他甩着震麻的手腕,往掌心吐了口唾沫继续挖。

    晌午时分,基槽才挖了不到两米。张志成蹲在沟沿,用绳子吊着石块测垂直度。绳子突然被阴影遮住,他抬头看见孙专员带着五个陌生面孔站在跟前。这五人没穿统一工装,腰间却别着制式手枪。“这是保卫科的同志。“孙专员声音压得很低,“从今天起混编进各组。“最魁梧的那个汉子冲张志成点点头,粗壮的手指在枪套上无意识地摩挲着。

    新来的保卫干事很快分散到各作业面。领头的跟着大刘那组,眼睛却总往干河床方向瞟。每当有风掠过滩上的芨芨草,他按在枪套上的手指就会微微发颤。

    太阳升到正空,戈壁滩上的温度骤然升高。张志成抹了把额头的汗,盐粒在眉骨上刮得生疼。他眯眼望向基槽,才挖了不到两米深。

    “换班!“王力哑着嗓子喊了一声,坑里三个队员撑着坑壁爬上来,手掌被粗粝的砂石磨得通红。新补充的小伙子一屁股坐在滚烫的沙地上,抓起水壶猛灌,水顺着下巴流到衣领上,立刻被晒成盐渍。

    远处传来铁锹撞击石头的闷响,大刘那组正在对付一块凸出地面的大岩石。这种戈壁特有的硬岩层像骨头一样嵌在沙土里,十字镐砸上去只能留下个白点。

    “用火烧。“张志成突然说。他招呼几个队员搬来枯死的红柳枝,堆在那块灰白色的岩层上。火苗窜起来的时候,保卫科的几个人明显紧张起来,手都按在了枪套上。

    “怕什么,烧石头又不是烧帐篷。“大刘嘟囔着,用铁锹翻动燃烧的枝条。两个小时后,岩石表面已经发红,张志成拎来半桶珍贵的水泼上去。“嗤“的一声,岩石表面炸开蛛网般的裂纹。

    “继续挖!“孙专员不知何时站在了坑边,袖口沾着机油。他身后跟着技术组的小赵,姑娘手里捧着个用帆布包着的物件,边缘露出铜质反光。

    趁着换班休息,张志成凑过去看。小赵小心翼翼地掀开帆布,露出个黄铜制作的简易经纬仪,镜筒是用炮弹壳改的,水平泡居然是截玻璃管里灌了煤油。

    “一个有手艺的劳改犯做的,以前说是南方大城市里的钟表匠!“说着他转动基座上的螺丝,那截灌了煤油的玻璃管竟然真的能随着倾斜度移动。

    下午的测量工作快了许多。张志成扶着自制的标尺,看小赵趴在滚烫的沙地上调整那个古怪仪器。阳光把炮弹壳晒得烫手,他不得不用衣袖垫着操作。保卫科的人分散在四周,领头的那个始终站在制高点,目光在戈壁滩上来回扫视。

    “三号点偏左两公分。“小赵哑着嗓子报数,陈启明立刻在木桩上刻下记号。

    太阳西斜时,基槽终于挖到了三米标线。张志成跳下坑底,赤脚踩在滚烫的碎石上,脚底板立刻传来针刺般的痛感。他用绳子吊着石块测量垂直度,发现西侧坑壁有处不自然的凹陷。

    “这儿土质松。“他用手扒拉了几下,沙土簌簌落下,露出个碗口大的孔洞。王力递过铁锹,张志成小心地扩大洞口,突然“哗啦“一声,塌下半边土壁,露出个黑黝黝的通道。

    保卫科的人立刻围了上来。那个魁梧汉子单膝跪地,从腰间解下手电筒往洞里照。光束穿过飞扬的尘土,照亮了通道内壁——上面布满整齐的凿痕,明显是人工开凿的。

    “都退后!“保卫科长厉声喝道,自己却往前凑了半步,手电光柱在洞内来回扫射。

    张志成皱着眉头,看着保卫科长那副不依不饶的样子,心中有些无奈。他知道,这暗道的情况确实复杂,可现在工期紧张,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。“保卫科长,这暗道一看就有些年头了,说不定是以前牧民或者村民为了引水挖的暗渠,咱们要是清场调查,这工期可就耽搁不起了。”张志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,试图说服对方。

    保卫科长却冷冷地说道:“张副指挥,这暗道来历不明,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反动分子留下的?咱们必须得清场调查,这是原则问题,不能让步!”

    张志成心里有些窝火,但还是强忍着脾气:“我明白你的担心,可咱们也得考虑实际情况。现在三号标段的基槽才刚刚挖好,后续还有那么多工作要做,要是因为这个耽误了工期,那损失可就大了。”

    你就知道说损失。我看你就是思想有问题,重用右派,还和资本家的女儿谈恋爱,自己思想就不正,还想着工期,说不定你就是想掩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!”保卫科长的话像一把利刃,瞬间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。

    大刘一听这话,顿时火冒三丈,抄起铁锨就冲了过去:“你胡说八道什么!志成哥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大家的事?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!”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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