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驯服的兽耳 (第3/3页)
敲击地面。
独眼卡尔从赌棚钻出来时,匕首上还沾着刚赢来的铜板。他阴鸷的目光扫过山猪脖颈处精准的剑伤——那绝不是贫民窟猎户能造成的切口。
“让让。“陈凡的声音比骑士剑还冷。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,几个孩子想摸山猪的鬃毛,被母亲们惊慌地拽回。他注意到络腮胡矮人正对巷口的阴影比手势——那里有金属反光一闪而过。
当陈凡终于踹开自家吱呀作响的木门时。
“你...“雪莉的尾巴炸成平时的两倍粗,耳朵却紧紧贴在脑后。
当她翻出珍藏的解毒草药时,陈凡按住她的手:“先用这个。“他从怀里掏出个小银盒——正规药剂店才有的破伤风药膏。
雪莉的耳朵突然竖起。她闻到了药膏之外的气息,爪尖挑开陈凡的皮甲夹层:三颗裹着蜜糖的松子,贫民窟最昂贵的零食。
“...白痴。“雪莉转身时尾巴扫过陈凡血迹斑斑的手背,像责备又像安抚。屋外的夕阳透过茅草缝隙,把骑士剑的影子拉得很长,长得足够笼罩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。
晨雾还未散尽时,陈凡就用短刀剖开了铁背山猪的头骨。刀刃碰到硬物的瞬间,他嘴角绷紧——那枚核桃大小的晶体嵌在脑膜间,泛着浑浊的土黄色光芒。
“三级兽核。“陈凡用沾血的手指捏起晶体,对着晨光观察内部螺旋状纹路,“土属性,杂质多了点。“他故意说得很大声,让远处灌木丛里的影子听得清清楚楚。
雪莉裹在陈凡的旧斗篷里,只露出一双紫瞳。她爪尖轻触兽核表面,立即缩回手:“有震动。“这是兽核能量未散的标志,在黑市能多卖两成价钱。陈凡注意到她耳朵警惕地转向东侧——瘸子杰克的手下已经跟了半个早晨。
“今天走正门。“陈凡把兽核塞进内袋,拍了拍腰间新买的骑士剑。雪莉的瞳孔微微扩大,她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:陈凡要主动引蛇出洞。
城墙根的阴影里,十几个贫民正挤在排水口接渗出的污水。守城卫兵看到陈凡背上的山猪头颅时,长矛立刻横了过来:“入城税两个银币。“他的目光在雪莉身上停留太久,“奴隶再加一个。“
陈凡弹过去三枚银币,硬币在空中划出的弧线让卫兵不得不松开矛杆去接。这个小小的挑衅让雪莉尾巴在斗篷下绷直——她见过太多卫兵以此为借口搜查“可疑奴隶“。
“别惹事。“陈凡捏了捏她的手腕。入城甬道的火把照亮了他新换的皮甲,也照亮了墙上悬赏令的一角——银发紫瞳的画像被雨水泡得模糊,但贵族的蜡封依然鲜红如血。
中央广场的喷泉溅着掺香精的水花,几个穿丝绸的贵族少女正用银勺喂广场鸽。雪莉的爪子刺破了斗篷内衬——那些鸽子吃的燕麦仁比贫民窟的产妇营养餐还精细。
“别停。“陈凡拽着她拐进兽核商行的小巷。肮脏的墙壁突然变成光可鉴人的黑曜石,这里的地砖甚至用魔法恒温。雪莉的鼻翼不停翕动,空气中昂贵的熏香掩盖不了她熟悉的血腥味——后门处刚拖走的铁笼还滴着黏液,那分明是运输兽耳族专用的禁魔笼。
“完整的三级土属性兽核,带脊髓液。“陈凡把山猪头颅砸在鉴定台上。老鉴定师的金丝眼镜闪过一道光,他指尖凝聚的探查魔法显示出专业素养——这是少数不会把兽耳娘和兽核混为一谈的正派商人。
“八十银币。“老鉴定师突然压低声音,“或者...“他推来一张羊皮纸,上面画着某种形似鹿角的草药,“带一株这个来,给你三倍价钱。“
雪莉的耳朵突然抖动。陈凡知道她认出了图纸——月影草,猫耳族巫医用来治疗灵魂创伤的圣物。他故意让卷轴落在地上,弯腰时对雪莉耳语:“他在试探。“
当沉甸甸的钱袋落入怀中时,陈凡突然抓住老鉴定师的手腕:“听说血爪帮在收购禁魔项圈?“他感觉到雪莉的呼吸瞬间停滞。
老鉴定师抽回手的动作快得不似老人:“北区黑市最近来了批高超的工匠。“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雪莉的斗篷,“有些商品...需要特别定制。“
走出商行时,正午的阳光刺得人流泪。陈凡数钱的姿势很张扬。
“比昨天多三个。“雪莉危险提示道。
陈凡买了两串糖渍浆果,把更红的那串递给雪莉。甜腻的香气中,他点点头:“按计划,引到黑森林。”
落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陈凡选的返程路线经过废弃采石场,这里嶙峋的巨石是绝佳的伏击点。雪莉突然扯掉斗篷,她的银发在暮色中像一把出鞘的剑。
“出来吧。“陈凡的骑士剑划过岩石,火花点燃了提前洒落的磷粉。骤然亮起的火光中,六个身影无所遁形——除了预期的独眼卡尔和两个血爪帮打手,还多了穿皮甲的女弓箭手、提着禁魔笼的驯兽师,以及...雪莉的瞳孔骤缩...那个曾在拍卖会用烙铁烫她的疤脸男人。
“我说过。“疤脸男人转动着腕甲上的尖刺,“折断脚肢的猫最会装死。“他甩出的铁链缠住陈凡的脚踝,淬毒的倒刺瞬间扎进皮肉。
陈凡的剑光斩断铁链时,三支箭已封死他的退路。他勉强格开两支,第三支箭擦过脸颊,在颧骨留下火辣辣的伤口。独眼卡尔的匕首趁机刺向他后心——却被突然闪现的银光截住。
雪莉的爪子撕开卡尔胸口的瞬间,陈凡第一次看清她的战斗姿态。她不像人类武者那样依靠招式,而是将每一块肌肉、每一根毛发都化为武器。当她在石柱间弹射时,残影连成一片月光般的帷幕。
“小心!“陈凡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。驯兽师砸碎的***里迸出十几条锁链。雪莉发出痛苦的嘶叫,她右腿被锁链缠住的地方立刻冒出青烟。
疤脸男人狂笑着举起魔铁:“这次烫穿你的脊...“他的喉咙突然多出半截剑尖——陈凡不知何时突破了弓箭手的封锁,骑士剑贯穿敌人脖颈的力度让剑柄护手都陷入皮肉。
雪莉的紫瞳在此时泛起血色。她生生扯断锁链。当她的爪子插入驯兽师眼眶时,某种古老的音节从染血的唇间溢出——那是陈凡在古籍上读过的猫耳族战歌。
最后一名弓箭手是在三十步外被解决的。陈凡反手用一把箭弩射向身后的树冠,当尸体从树上栽落时,陈凡轻出一口气。
“雪莉!“陈凡搂住她瘫软的身体。怀中的躯体轻得吓人,那些曾令他惊叹的战斗姿态消耗了太多力气。他撕开她腿上的布料,她还伤得不轻。
雪莉沾血的手指突然抚上他脸颊的箭伤。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——兽耳族只会为至亲舔舐伤口。暮色中,她的瞳孔恢复成清澈的紫色,倒映着陈凡身后渐渐亮起的星辰。
采石场边缘,未被搜刮的尸体腰间,一枚血爪帮的令牌正在渗血。令牌背面的魔法纹路与城墙悬赏令的蜡封如出一辙,只是多了个用指甲刻出的数字——七。这代表他们只是第七批派出的猎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