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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章 危城烽火淬真金(三)

    第二十六章 危城烽火淬真金(三) (第1/3页)

    压力如同泰山压顶,但陈慕之的头脑却因此异常清醒、冷静。他深知,强行征粮是自取灭亡的下下之策,等同于政治和道义上的双重自杀。

    唯一的生路,在于沟通,在于说服,在于建立起军民之间超越眼前利益的信任与共识,在于唤醒他们共同生存的欲望。这很难,但必须去做。

    他首先做的,是以元帅府的名义,发出正式通告,郑重召集濠州城内所有尚有些许存粮底蕴的富户、乡绅、以及各大行会的头面人物前来议事。

    会场设在一处相对完好的大堂内,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,空气中弥漫着不安与猜疑。

    这些被召集而来的人,个个面带深刻的忧色,眼神中充满了警惕、不安、恐惧甚至是一丝隐藏的愤怒,他们显然早已听到了军中高层意图强行征粮的风声,此刻被召集而来,心中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——七上八下,不知道等待他们的,是温和的协商,还是赤裸裸的刀剑相逼,或许就是一场“鸿门宴”。

    陈慕之没有像寻常官员那样绕圈子打官腔,也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。

    他站在众人面前,开门见山,声音平和而清晰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诚和力量,仿佛不是在面对一群可能藏有粮食的“嫌疑人”,而是在与同舟共济的伙伴商议:

    “诸位乡贤,各位父老,今日请大家来,所为何事,想必大家心中已有猜测,甚至已听闻了一些不好的风声。不错,陈某今日,正是为粮食而来。”

    他坦然承认,目光坦诚地扫过一张张或惶恐、或冷漠、或抵触、或愤怒的脸,不闪不避。

    “我军中官仓存粮,已近彻底枯竭,仓底将露。城头之上,守城将士们每日仅以能照见人影的稀粥米汤度日,饥肠辘辘,手脚发软,却仍需提起精神,紧握刀枪,时刻防备元军进攻。若无粮食,军心涣散,城破,只在旦夕之间。这一点,想必诸位同样清楚,覆巢之下无完卵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无比沉重而悲怆,刻意引导着众人的思绪,走向那个他们都不愿面对、却又近在咫尺的可怕未来:“诸位可知,数月之前,北方重镇徐州城破之后,城内是何等景象?”

    他开始描述起从溃兵、探子以及各种渠道汇总而来的、可能经过渲染但基本属实的徐州惨状,他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诛心,如同用刀子在一片片剜着听众的神经。

    “……元廷宰相脱脱,为杀一儆百,震慑天下义军,竟悍然下令,屠城!不分兵民,无论老幼妇孺,见人就杀!城内尸横遍野,血流成河,淮水为之赤红!昔日富庶繁华、人烟稠密的漕运枢纽,一夜之间化为鬼蜮,白骨露于野,千里无鸡鸣,其状之惨,实乃人间地狱!暴元视我汉人性命如同草芥蝼蚁,手段之残忍酷烈,令人发指,神人共愤!”

    他刻意将徐州的惨状描绘得细致入微,极尽渲染之能事,看到在场几乎所有富户乡绅脸上都露出了极度恐惧、不忍、悲愤和兔死狐悲的神色,甚至有人开始微微发抖,他才话锋一转,将残酷的现实如同冰冷的利剑般,精准地指向他们最关心、也最脆弱的核心利益:

    “若我濠州城破,诸位以为,凭借手中紧握的这些许存粮,可能换来元军将领的网开一面?可能让那些杀红了眼、如同野兽般的鞑子兵,对诸位家中的金银细软、妻女老小手下留情?届时,恐怕家有存粮,非但不是保命符,反而会成为招致灭门之祸的催命符!”

    “试想,元军冲入城中,发现谁家粮囤丰厚,会作何想法?他们会觉得你是良民还是肥羊?城破家亡,玉石俱焚,要这些黄白之物、粟米谷物,还有何用?!届时,恐怕想用粮食换条活路,都已是痴心妄想!”

    这番话,如同最后一根稻草,又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,将他们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击碎。

    富户们脸上血色尽褪,不少人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,眼神中充满了绝望,显然被这赤裸裸的、关乎身家性命的可怕未来图景彻底震慑住了,原先那点侥幸和抵触心理,在血淋淋的现实和恐怖的预言面前,开始冰消瓦解,土崩瓦解。

    是啊,城都破了,留着粮食给元军抢吗?还是等着被元军发现自己有粮,然后被当成肥羊宰杀?

    “现下敌人的最大粮仓已给我义军战士冒死烧毁,敌人的补给也将枯竭,现在是大家比拼毅力的时候,只要义军能再支撑一段时间,相信敌人将不战自溃。”陈慕之接着又给了众人信心。

    众人开始交头接耳。

    陈慕之见火候已到,众人的心理防线已被恐惧和现实的考量攻破,便抛出了自己深思熟虑后的方案,给出了唯一的生路:“故而,今日慕之并非前来强征,而是代表濠州义军,向诸位‘借’粮!”

    他刻意加重了“借”字,强调其性质,“此次,是义军向大家借粮,以度时艰!元帅府将出具正式借据,写明所借粮食物资数目,约定待濠州解围之后,无论时局如何,必将‘三倍奉还’!绝无食言!若有违此誓,人神共弃!”

    他环视众人,眼神诚恳而坚定:“这不仅是借粮,更是救我濠州十数万军民性命,亦是救诸位自身及家小性命!守住濠州,才有未来;城破,则万事皆休!孰轻孰重,还请诸位三思!”

    沉默。

    长久的沉默。

    终于,一个年纪最长的耆宿颤巍巍地站了起来,声音沙哑:“陈参赞…此言当真?解围之后,真能三倍奉还?”

    “白纸黑字,元帅府印信为凭!”陈慕之斩钉截铁,“若违此誓,天厌之,地弃之,人神共愤!”

    “好!”那老耆宿似乎下定了决心,“老朽家中尚有些许存粮,愿全部借予义军!只盼将士们能吃饱肚子,守住这濠州城!”

    有人带头,其他本就动摇的富户们也纷纷响应。

    “我李家也借!”“张家愿借!”“算我王家一份!”

    最终,在陈慕之的劝说和“三倍奉还”的承诺以及城破屠城的恐怖前景共同作用下,濠州城内的富户们,纷纷拿出了自己珍藏的、原本打算熬过乱世的存粮。

    陈慕之看着登记造册的粮食数目,估计按现在的军队分粮制度,勉强够全城将士再支撑一个多月,这无疑是雪中送炭,极大地缓解了燃眉之急,更重要的是,稳住了即将崩溃的军心和民心。

    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,暗想:“果然,恐惧和利益,才是驱动人类行为最有效的双轮马车,古今皆然。”

    筹集到粮食后,陈慕之做的第二件事,就是当着所有前来借粮的富户和闻讯赶来的军民代表的面,以义军元帅府的名义,再次严申军纪。

    “粮草已得,乃濠州百姓活命之资,亦是守城将士御敌之本!自即日起,义军上下,无论官职大小,若有胆敢骚扰百姓、抢夺百姓财物粮食者,”他声音陡然转厉,目光如刀扫过在场的军官,“第一次违令,无论何人,当场杖打三十军棍!若有再犯,无论立有何等功劳,一律杀无赦!绝不容情!”

    这杀气腾腾的军令,伴随着刚刚“借”而非“抢”来的粮食,迅速传遍了全城。

    百姓们悬着的心,稍稍放下了一些,对义军的看法,也从可能的“掠夺者”向“保护者”悄然转变。一种“同舟共济”的氛围,开始在绝望的濠州城内慢慢滋生。

    然而,法律的威严,总是需要血的教训来铸就。尤其是在这人性被饥饿和恐惧不断考验的艰难时刻。

    日子一天天过去,借来的粮食在严格的配给制度下消耗着,但饥饿的阴影并未完全散去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一件挑战军纪底线的事情发生了。

    郭子兴的长子郭天叙,或许是仗着自己“元帅公子”的身份,或许是实在饥饿难耐,竟然带着几个亲兵,违反禁令,强行“征用”(实则抢夺)了城内一家普通百姓藏起来的、准备给孩子熬粥的少许杂粮。

    事情很快被捅到了陈慕之这里。

    如何处理?

    所有人都看着陈慕之。

    郭天叙身份特殊,是郭子兴的儿子,重伤未愈的郭元帅就这么两个儿子。

    若是网开一面,那刚刚建立的军纪将瞬间崩塌,人心尽失,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。若是依法严办……势必会得罪郭子兴一系,甚至可能引发新的内部矛盾。

    陈慕之没有犹豫。在此刻,法之公平,重于泰山;法之威信,关乎存亡。

    他下令,将郭天叙及其参与抢粮的亲兵,全部绑赴帅府门前空地,当着众多军民的面,宣布其罪状。

    “郭天叙,身为将领,明知军法如山,却带头违禁,抢夺民粮,动摇军心,罪加一等!依军法,杖打三十!立即执行!”陈慕之的声音冰冷,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。

    郭天叙被按倒在地时,犹自不服,挣扎着叫骂:“陈慕之!你敢打我?!我爹是郭元帅!你不过是个……”

    “行刑!”陈慕之毫不理会,直接打断。

    沉重的军棍落下,伴随着郭天叙的惨叫和咒骂,也敲打在每一个围观者的心上。

    三十军棍结结实实,打得郭天叙皮开肉绽,最后被人像死狗一样拖了下去。

    全场鸦雀无声。

    无论是普通士兵,还是百姓,或是那些心中尚有疑虑的军官,此刻都真正信服了。他们看到,军法面前,真的无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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