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证物与谎言 (第2/3页)
中又有佐证,下官自当如实回禀。只是……近日恐怕还需劳烦学士,莫要离京,以备查问。”
这是要将他列为可能的嫌犯,至少是重要关系人了。苏轼心中明了,知道此刻争辩无益,反而显得心虚,便点了点头:“苏某行事光明,自当配合府衙查案。只望王推官早日查明真相,莫要让无辜者蒙冤,也让司马公在天之灵得以安宁。”
“是,是,下官定当尽力。”王甫收了残页,又客套几句,便带着人匆匆离去,仿佛这苏府是什么龙潭虎穴。
送走王甫,前厅里只剩下苏轼、苏辙和王朝云三人。沉默在空气中弥漫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“兄长,”苏辙率先开口,声音干涩,“昨夜你回来时,我派去接你的小厮说,你醉得几乎不省人事,是王驸马府上两个下人将你搀上轿的。你……你真不记得之后的事了?”
苏轼揉着额角,努力回想,那一片空白的记忆却像铜墙铁壁。“只记得轿子很颠,头疼得厉害。进了府门之后的事,全然不记得了。”他看向王朝云,“朝云,我昨夜回房后,可有何异状?”
王朝云脸色有些苍白,她垂着眼,轻声道:“先生回来时,妾身接着,满身酒气,神志模糊,只含糊说了句‘头痛,要睡’,便由妾身和小坡扶到书房榻上。妾身替先生擦了脸,喂了半盏温水,先生很快便睡沉了。妾身一直在外间歇着,听着动静,先生……确实未曾离开。”
她说得清晰,但苏轼注意到,她始终没有抬眼看他,手指紧紧攥着衣袖。
“小坡呢?”苏轼问。
“说是早起洗衣时,不小心跌了一跤,湿了衣裳,回房更换去了。”王朝云答道。
苏轼不再说话,他走到窗前,望着庭院中那株叶子已开始泛黄的梧桐。司马光旧邸的火,焦尸,自己的词稿残页,更夫的模糊指认……这一切,像是有一张无形的大网,正朝着他缓缓罩下。是巧合,还是有人设计?
蜀党与洛党之争,自司马光去世后愈发激烈。程颐……会是他吗?用如此狠毒的手段,不仅要打击他苏轼,还要将脏水泼到整个蜀党,甚至玷污司马光的清誉?可那具焦尸又是谁?一个无辜被卷入的替死鬼?
又或者,是更深的水?新党虽然暂时蛰伏,但蔡确、章惇等人岂会坐视旧党分裂而不有所动作?还有宫中的风向……太皇太后高氏年事已高,官家(宋哲宗)日渐成人,心思难测。
“子由,”苏轼没有回头,声音带着疲惫,“你去打听一下,昨夜王晋卿府上,除了我们,可还有旁人见到我何时离去?尤其是,我离去时的情形。另外,设法查查,司马公旧邸附近,近来可有什么陌生面孔出没,或者,旧邸的看守仆役,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苏辙点头,忧心忡忡地看着兄长的背影,“兄长,你……”
“我没事。”苏轼转过身,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疏朗,只是眼底深处凝着一层寒霜,“清者自清。只是这浊水来得蹊跷,我们需得弄明白,是谁在搅动,又想淹死谁。”
程府书房,程颐听完灰衣人的回报,捻须不语。
“苏轼说他一直在家中,有侍妾和下人为证?”程颐缓缓道。
“是。开封府王推官似乎已被苏轼说服,未敢深究。”
“侍妾……”程颐嘴角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,“闺阁之言,岂能为证?至于下人,主人家有话,谁敢不从?”他站起身,走到书案前,铺开一张纸,“更夫那边,让他咬死了,就是看到形似苏轼的人。身形相似即可,不必说死。另外……”
他提笔,在纸上写了几个字,又团起,在灯烛上点燃,看着它化为灰烬。“去查查,司马光旧邸原先的看守老仆,如今在何处。还有,昨夜苏轼在王诜府上,最后与他交谈的人是谁,说了什么。尤其是……有没有人见到他独自离开,或者,神态有异。”
“是。”灰衣人领命,又迟疑道,“先生,那具焦尸的身份……”
“那是开封府的事。”程颐漠然道,“我们只需知道,这把火,已经烧起来了。蜀党的人,现在怕是坐不住了吧?尤其是那位苏子瞻,他越是想洗清自己,动静就会越大。动静大了,破绽……自然也就多了。”
他望向窗外,秋日晴空,万里无云,可他却仿佛看到了乌云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。“蜀洛之争,该有个了断了。而这了断,或许就从这具无名焦尸开始。”
城南一处僻静的茶馆雅间,蔡京独自品着茶,听对面斗笠人低声禀报。
“程颐的人动了,在查苏轼昨夜在王府的详情,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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